花千窈小步往前磨蹭,看着魏渲那双深邃黝黑如漩涡的眸子就止不住后背生凉,前世的宫宴上,她曾亲眼看着他拿一缕头发勒断了一个刺客的喉咙,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刺客的整张人皮剥了下来当作点河灯的燃料。
世人皆知济王空有一副神仙好皮囊,肚子里却住着阎罗王。
说不怕,那是假的。
她乖乖跪在他面前的方寸之地上,能感觉到他喷在自己头顶的气息都带着阴凉。
魏渲有些好笑的看着这只故作镇静的小猫,控制不住的抬手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瓜,“花尚书养了个好女儿,依本王看,很适合给公主当伴读,本王回宫会如实禀告圣上的。”
花应坤诺诺称是,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这还是那个但凡有女人贴上去就恨不得一刀劈了的济王殿下吗?!
魏渲直起身,一手捞了花千窈起来,竟然百年难得一遇的朝她温和一笑,像个摇着尾巴一肚子花花肠子的大狐狸,心情不错的抛下一句,“小丫头,要多吃点饭,瞧你瘦的。”
黑脸向花应坤告辞,冷冷道:“本王先走了。”大步流星而去。
济王这态度转换也太大了,花应坤一时难以适应,大声道:“臣恭送殿下。”望向花千窈,脑子里一百个念头飞转,最终得出结论:自己这个默默无闻了这么多年的二女儿时来运转,竟然让济王殿下如此另眼相待,得好好供着才是,关键是济王还未娶妻,若是老天保佑他能做了济王的岳丈,那花家就是皇亲国戚了!
“窈儿啊,虽说你要与圣上同忧,可毕竟是名门闺秀,也不好太过寒酸了,等会爹爹就派人给你多送些衣裳首饰。”花应坤讨好道。
花千窈神情温和而疏离,“多谢父亲了,女儿先告退了。”重活一世,她再也不会将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亲生父亲身上,再也不会相信这种高宅官宦之家有纯粹的父女情了,一个庶女对他而言,不过就是维系家族荣耀,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罢了。
花应坤想起这些年对她的亏欠,脸上讪讪的,“下去吧。”
花素纯站在一旁,手里的帕子都揉撕的不成样子了,花千窈是什么东西!一个在她们手下偷生的卑贱庶女罢了!何德何能得到济王的青眼赞叹!还妄想越过她这位正儿八经的嫡女去宫里给公主当伴读?还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爹爹,二妹真是太无礼了,身为子女,孝字当先,怎么能对爹爹不冷不热的呢。”花素纯抱怨道。
“好了,纯儿。”花应坤颇为得意的看着这个渐渐在皇城声名鹊起的大女儿,“今天练琴了吗?还不赶快去练习,对了,我会吩咐下去,以后让你二妹也在小学堂跟你一块学习。”
什么!花素纯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也不敢反驳,只好怏怏地退下,“女儿这就去练习。”
思归院中,白氏刚吃了安胎药睡下,花千窈立在窗前,望着天边一钩银月出神,小梅提着紧紧扎住口子的布袋进来,袋子里鼓鼓囊囊的,有窸窣的昆虫爬行声。
“小姐,你让我去绿影院里捉这些潮虫干什么?”
月色在花千窈清丽的容颜上覆上一层银霜,她眸中有幽深森森的笑意,语气却清脆如铃,“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咱们住进了这么好的院子,吃上了这么好的饭,自然也得照顾一下以前院子里的动物们。”
小梅一脸茫然,二小姐还是二小姐,但又好像不是以前那个二小姐了,还有二小姐说话她好像越来越听不懂了。
花千窈曲起手指一扣她脑门,“好啦好啦,赶快吹灯睡觉吧。”
小梅一应,忙吹灭了蜡烛,两人正要就寝,忽听见门外有纷沓而来的脚步声,小梅正要叫人,被花千窈一把捂住了嘴,拖到了屏风后面,紧接着屋门吱呀一声开了,几个丫鬟蹑手蹑脚的进来,往地上洒什么粉末。云南yn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