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猫,你大限已至,速速随我回地府。”收魂使说完,拿出生死簿,生死簿上亮起不为活人所见的光芒。 随着光芒逐渐变强,霍明凤看见原本藏在陆警官身后的妖猫魂魄,被生死簿的力量所引,它四爪并用,拼命想抓住陆警官的衣角。但是它妖力已近,不过是只普通的猫魂,哪里抵得过生死簿的力量。眼看着就要被吸进生死簿中。 霍明凤推着安阳急急赶来,恰好遇见这一幕。 霍明凤来不及多想,手一伸,黑铁长勺在手,对准猫魂与生死簿之间就是一挥。生死簿上的光芒闪了闪又灭了。 霍明凤趁机挡在妖猫魂魄前面,看清来人正是逢七烧纸的那位,收起长勺,“原来是你!” “正是在下。本使职责所在,请不要阻拦。” “我知道你职责所在,不过……”霍明凤凑到他面前,压低声音说道,“你看啊,地府找不到的魂魄又不是一个两个,你就当它也没找到,不就行了?” “我……”收魂使正想说,本使不是那种鬼,怎么能睁着眼说瞎话,找到当成没找到呢?但是常言又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霍明凤当初救它一命,还逢七就给它烧纸钱,改善生活,否则凭他那点死工资,哪能天天去忘川湖畔的孟婆婆那买忘忧酒喝。想到忘忧酒,他看看霍明凤,眼神有些闪烁。 霍明凤笑笑,试问天下,谁不爱财?她又凑近些,指指那边坐在轮椅上,看霍明凤独角戏的安阳,说道,“那个,城中首富家的儿子,超级有钱。回头,我让他给你建一座大的用金箔打造的别墅,烧给你。” “这……”他看上了孟婆婆家的独女,孟婆婆是地府第一大酒商,属于富人级别。他要是真有栋上档次的别墅,对于追求美人来说,还是很有好处的。但是,他毕竟是地府公务员,这么做,不就明目张胆地渎职了么?他左思右想,在金钱和职责的天平前摇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本使恕难从命,虽然你我之间有交情,但地府有地府的规矩。得罪了。”他重又拿出生死簿,生死簿上妖猫名字突然闪了闪,又清清楚楚地显了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霍明凤见过自己的生死簿,生死簿上现名,便是死了,但是刚才名字分明闪了闪…… 难道,尚有转机?霍明凤眼珠一转,拍拍收魂使的肩膀道,“要不,再给几天时间。我向你保证它不会逃。” “三天,不能再多!” “一言为定。别墅我照旧烧给你。”霍明凤虽然爱财,但该花的钱一分不省。反正有小王子给她的卡,正好有机会练练手。 “成交。” 收魂使走后,霍明凤将方才的情况告诉了陆警官和安阳。 “猪脑子,谢谢。”陆警官抱着妖猫的尸体,声音很闷。一只猫为了救他,死了!在他三十几岁的人生里,除了他妈,没人给过他这样的情深意重。他从心到嗓子眼都堵得厉害,一口气仿佛要上不来。他突然使劲往后一抻脖子,咚地撞在墙上! 霍明凤和安阳都吓得一条,又担心又讶异地望着他。他没说话,苦笑着给两人一个“我故意我没事”的表情。 “哥,我想我们得先去见趟周伯伯。” 周老先生是当年事件的知情者,如果能从他那里得到关于怪物的情报,或许能找到对付怪物的方法。到时候,以自己为诱饵,诱使怪物现身,抢回妖珠,就能让妖猫死而复生……他入神地策划出一系列的方案,神情非常严肃,且边想边转着腕上的珠子。 霍明凤看他这幅样子,猜到了七七八八,不免担心。 “小白,你有什么话要我转告陆哥吗?”她出声,想让安阳转移注意力。 “喵,喵……”小白连着几声喵叫,它妖力尽失,现在就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猫。 “小白说,让我们别担心。”她猜的。 “小王子,我们先回去吧。陆哥,你也好好休息。小白,你也好好休息。” 第二天,安阳本想去见周老先生,没想到周医生带着周老医生直接来了医院。 “当年拆迁致死的事,她看见的,不是真相的全部。”周老先生重重叹口气,他是万万没想到,是因为当年拆迁的事,才招惹到那个怪物,才让两家的孩子受如此大的伤害。但是,那件事,应该与他们无关。 当年,周老先生尚年轻,任职于一座不知名的小县城,主管当地建设。他年轻有为,胸怀大志,一心想在自己任职的几年内,让这座城市的面貌焕然一新,于是,他开始四处寻找合适的开发商,来建设本市。那会,陆家的房地产事业刚刚起步,一线城市的资源拿得少,陆老爷子就决定从地方入手,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于是,两个人,在当时一位有心人的撮合下,见了面。 两人年纪相仿,都是满怀豪情壮志之人,聊得十分投缘。当天,两个人就拿着城市地图,四处勘察了一番,初步定下了几个地方,连想建设什么样的东西都大致有了概念。 之后,他们跟那位有心人见了面,有心人精通风水,当即就指出一块地方,说“这处应是第一步。”两人觉得也是不错,便同意了。那块地方就是当年拆迁原址,现在已经成了城市地标。 “拆迁的工作进行的不顺利,有一帮人带头闹事,其中有一位女性,应该就是她的母亲。那个人,我记得很清楚,穿着一身少数民族的服装,又看不出到底是哪个族……” “我母亲精通民族服饰,是这方面的专家,我父亲,算是半个专家,所以如果连他都看不出来,那么这个民族在历史上没有记录的概率会高一些。”周医生补充道。 “而且她额头上有一个灰暗的三瓣花!”周老先生接着说道。 说道三瓣花,猫魂在陆警官怀里动了动,然后又安静了。 “本来那块地方是小产权房,属于非法占用国有土地,是可以无偿回收的。但是群众反应强烈,我们也考虑到他们的实际情况。后来,我和老陆就决定,每家每户给与补贴。我们的补贴给得不错,那时候房价不像现在这么高,那笔补贴足够他们重新去别处买房。这个时候,有人就陆陆续续同意了,但是,那位女性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同意。” “我承认,当时我们为了尽快达成目标,运用过一些摆不上台面的手段。”周老先生叹了口气,说起当年不堪回首的旧事,他不免丧气。 “摆不上台面的手段?”安阳皱着眉头,爷爷在世时,常常告诉他,做生意诚信为本,合法合理地赚钱,原来当初也有这样的时候。爷爷一定是后悔了,所以才会在信中说,是他当年犯错。 “惭愧!”周老先生苦笑着,连连摆手。 “爸,您别这样,都过去了。那个人的死与您没有关系。” 周老先生拍拍儿子的手,接着说,“因为她一直抵抗,我们迫不得已,设计出了第二套方案,绕过她所在的那套房子。然后我们就没有再派人去做什么事。” “但是,她却在夜里被人防火烧死了,而且没有一个人去帮忙灭火!”陆警官表情很冷,作为普通大众,他更倾向于弱势团体。 “这件事我们事发后才知道,至于当时没人帮忙,因为基本都已经搬走了。后来,我们也派人查过这件事,没什么结果。再后来,建设繁忙,我们也没顾得上。至于那个女孩,我们也没再找到她。如果当年能找到她,或许一切就不一样了。” 周老先生苦笑,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拍拍周医生的肩膀,“儿子,是爸对不起你。” “爸!”周医生握着周老先生的手,没说话。父子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伯伯,当年那个女孩多大年纪?”安阳问道。 “我记得不大,应该就七八岁的样子。” “当年,以您和我爷爷的能力,都没能找到她,她那么小,怎么会一夜之间就没了踪迹?”安阳转着腕上珠子,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如果当年周老先生和爷爷找到女孩,假以时日,必定能将一切都解释清楚。但是,女孩偏偏消失了,仿佛是有人故意想让小女孩误会这一切。 “有心人!”陆警官的直觉又来了,“周伯伯,您刚才说到有心人,方便透露是哪位吗?” 周老先生皱着眉,“你是怀疑这个人暗中布局?” 陆警官肯定地点头。 “我和老陆都不知道,他们这种牵线搭桥的,往往背景很深,真正的幕后不会出现,出现的都只是传话筒。容我去找找那传话筒。” 众人又陷入沉默,到底是谁,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