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踏枝是不是逢场作戏,这会儿只管应付着。不一会儿,池水飘来了一朵莲花,央放着墨。船夫捞上来捧到两人面前,苏亦行啧啧称奇,这还真是新鲜。
她虚晃一枪,看起来似乎写了许多字,其实都是在凑字数。太子在一旁数着字数,估算了一下她会出的价位,添了一个零。
裴朝夕心头仿佛被刀割了一般,他身上可没带这么多银两。
但太子比他镇定多了,毕竟债多不愁,沉着冷静地将那张素笺搁在了莲花上。莲花循着水流流向了央的台子,被打捞了上去。
片刻之后,鸨母出来宣布:“今次的八位贵客洒的金油分别是,王公子两千两,李公子两千二百两,徐公子千两,凌公子”她顿了顿,看向了太子,“五千两。”
苏亦行腾地站起身来,瞪着太子,他竟然为了一个花魁豪掷五千两?!四下顿时也是议论纷纷,今日算是来着了,京城的繁华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船夫忙道:“这位公子,您可悠着点儿,乱动起来会掉下水的。”
鸨母继续道:“五公子”她顿住了,凝神瞧了瞧苏亦行,“五两。”
四下哗然,太子转头看向苏亦行,一脸错愕。苏亦行气愤地瞪着他,对船夫道:“船家,靠岸。”
船家却没有动:“点灯还未结束,不能靠岸。”
“我这洒金油失败了,不是得靠岸么?”
船家笑道:“公子这不是要进入第二轮博展颜了么?”
“什么?”
苏衍和苏亦行都有些懵,只听鸨母道:“今次洒出金油的客官是船的凌公子,和四船的柳公子。请二位稍事休息,下面进入第二轮博展颜。有请五公子和阮公子上岸!”
船夫摇着橹将人送到了岸边,苏亦行硬着头皮上了台。她明明就写了五两,这怎么还能进入第二轮呢?
看来是她理解错了船家的意思,原来进入第二轮并非是指价高者。而是她和阮语堂这样的进入第二轮,到了第轮再由踏枝姑娘反选。
不过苏亦行也瞧出来了,阮语堂今日这般排场,只怕是和燕语楼商议好的。
踏枝原本是青楼女子,即便是花魁受人追捧,但若是只认钱,和那些长寓也没有什么区别了。所以今晚她很可能会让阮语堂赋诗一首,届时选他,以此来表明自己志高洁,不是个俗物。
如此一来,便更能抬高她的身价。当真也是好段!
苏亦行也不傻,自然不愿意破坏别人的好事。人是上来了,但一会儿糊弄一下也就过去了。何况她就是拿出了真本事,踏枝也不会选她。
她的目光落在了负立在船上的太子身上,他也在看她。苏亦行心盘算着,回家要与他算一算这账!
不过眼下她倒是得先和这阮语堂套套近乎,若是能与他结交,改日便能将他约出来一叙了。
鸨母笑道:“阮公子的诗名,想来诸位都是知道的。今日可是要为踏枝姑娘赋诗一首?”
阮语堂负道:“非也,世间的语言都太过苍白,根本无法描述踏枝姑娘的美貌。所以我决定,今日为踏枝姑娘作画一幅。”
一言既出,满堂喝彩。阮语堂的诗难求,字画更是罕见的珍宝。只因他鲜少动墨,可一旦流传出来,那真是多少达官显贵抢破了脑袋也抢不到。这一幅画,比五千两白银还要值钱!
苏亦行还听到有人议论说,即便是美名在外的太子妃,只怕也入不了阮语堂的法眼。足见踏枝姑娘的美貌,足以艳压群芳。
鸨母款款向苏亦行笑道:“不知这位五公子想如何博得踏枝姑娘展颜一笑呢?”
“其实我什么都不会”
四下顿时哄堂大笑了起来,鸨母也变了脸色,又不好发作。
就在这时,下方忽然传来了男子清朗的声音:“琴棋书画,她都会。”
苏亦行攥紧了拳头,她从未在太子面前展露过什么才艺,太子这般,莫不是故意想让她出丑?!
她咬了咬牙,她偏不让他如愿。何况这一路都听人将她与踏枝相比,她原是不在意的,可如今连太子都为花魁娘子花了那么多银两。她总不能事事都输给她。
于是苏亦行看着太子,一字一句道:“这位公子说的不错,我确实样样都会,琴棋书画且不论,便是抚琴跳舞比起踏枝姑娘来也不遑多让。”
台下顿时起了嘘声一片。
苏亦行转头看向阮语堂:“阮公子,你可愿与我打个赌?”
“赌什么?”
“若我今日抚琴跳舞胜过了踏枝姑娘,你为我写一篇赋。”
鸨母正要制止,却听踏枝道:“好啊。奴家还是头一次听说有男子自信舞姿胜过我,如此便比一场也无妨。”
鸨母见气氛热烈了起来,再看看苏亦行也是颇有些自信,想必是有真本事的。她心盘算,这一战踏枝未必会输,若是胜了,又能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有利于招揽客人。
阮语堂嘴角勾起,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苏亦行。他这双眼睛看过无数的女子,一眼就瞧出来这个五公子是个女人,顿时起了兴:“既然踏枝姑娘都应允了,在下便奉陪到底。”
“不知五公子要选什么乐器?”鸨母问道。
下方苏衍抢答道:“箜篌”
此言一出顿时又是一片哗然。众所周知,踏枝姑娘当初便是以一曲箜篌摄人心魄,夺得了花魁娘子的称号。居然有人如此不怕死,想与她比箜篌?简直是贻笑大方!网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