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才德巧妙的问:“刘东家可认识岁月甜蔗糖作坊的周东家?”
刘松和惊愕的看他一眼,猜测的说:“认识!一个县里讨生活的人,怎么能不认识呢?怎么?龙凤阁跟岁月甜的东家有了麻杂啦?这个人难缠的行哟!我们从来都不跟他打交道。”
武才德不以为然的笑笑。“他们跟三老爷家有点小摩擦,二少奶奶让我来查访一下。没什么要紧的。只是要打扰刘东家几天了。”
“没看出来呵!岁数不大,你还挺知礼节,说出话来滴水不漏。”刘东家惊诧的说。
“二少奶奶是多精明的一个人,跟她当差可不能有半点麻虎。”武才德认真的说。
“你要打听周家的事,在广阳的生意场上和这些生意人的手里,是打听不到多少事情的。因为,广阳几十家做生意的人,几乎没有没吃过他亏的,所以大家都不跟他往来。他的生意都是外县的,靠东城他附近那些泼皮无赖维持着。你找他们去打听,一打听一个准。”刘松和点拨的说。
“谢刘东家指点。”武才德惊异的神情,乖巧的说。
“你先不要谢我,得想好怎么样去找,那可是一群不懂法不讲理的泼皮无赖。可别把事情办砸了,还惹自己一身骚。”担忧的提醒。
“多谢刘东家提醒,我会认真对待的。”
转眼就是刘氏家族秋收分配的时节。往年凤载利在世时,每到这时节刘家上下一片欢腾。从老到小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脸。谈论的话题都是,秋分之后家里要制办什么新的物什儿大人娃娃都要做几身新衣服,新鞋子……之类的事。
聚集家人开会的龙凤阁,从大门开始就挂满了大大小小,红彤彤喜庆的,各式各样的灯笼。傍晚整座龙凤阁张灯节彩,比过年都红火热闹。
龙凤阁大殿,是为刘氏家族大喜大庆,或商讨重大决策事项而修建的。在离凤祥轩六七百步的东面。大殿外是一个硕大的荷花池,有阴沟暗道与外面的龙泉河相通。
每到秋分时节大殿里灯火通明,把若大的一间屋子照得亮晃晃的!
人们三五成群,早早就来到大厅,谈论着当年的收成,互相打探着别家的收入,跟自家的相比,多少都高兴的相视一笑。因为,打凤载利当家以来,人们的分红一年比一年多,日子过得一年比一年舒心快活。多分的有了余钱,分得少的虽然有些嫉妒,但跟自己以前的日子比,还是好了许多。起码人人脸上都有了笑容。
刘氏族人出门在外再不会萎靡不振,搭拉着脑袋为来年的生活发愁。人前也能扬眉吐气的说一声:“今年我们龙凤阁又赚钱了!”
美滋滋的迎着别人羡慕的目光。笑呵呵回答镇上人们带着妒嫉和眼红的询问。
“好安逸!龙凤阁今年的分红又不少,你家今年分了多少?”
“不多不多,也就几千块大洋吧!”话音里弥散着浓浓的喜庆和炫耀。
询问的人眼睛发红,惊愕的瞪着倾慕的眼神看着刘家人志高气昂的从身边走过!
然而今年,越临近秋分,人们就越发的担忧起来,脸上满满的都是愁苦。互相询问的话题也是忧心忡忡。
“今年可不好呵,不晓得能分几个?”
“娘呃!不让往出拿已经是烧高香了,你还想着再分几个。脑瓜子怎么想的?”
“呃!这来年的日子难过喽!”
“那也得挣着往前奔呀!要不然咋办?”
“还真想咱们的老嫂子!那几年多红火。”
无论愁也好,苦也罢,笑也好,乐也好!秋季分配终归是龙凤阁的大事。关系到刘氏门中上上下下三百多口人的生机。
像往年一样,人们拖家带口,早早就来到了龙凤阁大殿。只是整座龙凤阁再没有红红的灯笼,花花绿绿的各色彩带。冷冷清清的没一点热乎劲。连大殿里都只点了几盏灯,黑糊糊的,不凑到近前都看不淸对方的脸。
人们叽叽喳喳议论纷纷,感觉大殿里越来越冷,说话的情绪越来越低,虽然只有半个时辰,仿佛等了半辈子,那些握着刘氏族人命脉的人咋还不露头?一次又一次的抬头看向墙上的大挂钟。唉!刚刚过了几分钟,按规定时间还有二刻钟呢。等吧,再等会吧!只是这心里烦躁得坐立不安。
大殿侧面靠墙的地方,围坐着几个人,嘀嘀咕咕在一起已经嘀咕好一阵了。每个人脸上都罩着浓浓的不满和忿闷。看样子,今年的秋分不仅分不到人们盼望已久的东西,还有一场不小的风波呢!
突然,黑洞洞的大殿门口一阵骚动。有人小声念叨起来。
“来了来了!总算盼来了!”
“是呀!好孬得跟大家有个交待吧?让各人心里也有个底不是。”立刻有人接茬道。
刘忠祥阴沉着脸,目不斜视,直直的盯着前方,一股不可一世,威压群芳的气势,震慑着人们不敢直视。大步流星的走在最前边。
他的身后紧跟着身怀六甲的红鸡二娘。她的尖尖脚走出了花样,阿娜多姿的身段扭出了优雅,高贵的风姿。在视物模糊的黑暗中,她高高隆起的肚子格外显眼。同时也吸引了众多迷茫,猜妒,孤疑的眼神。
红鸡公二娘身后才是刘炳章。刘炳章笑逐颜开的跟兄弟姐妹们打着招呼。漫不经心的走在最后边。
“把个家当成这样,亏他还笑得出来?”
“要是我,干脆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嘿!好歹人家是长房的儿子,干不干得来,这当家的大权都要握在他长房手里。”
“他长房有个族长还不够?还能把所有的大权都由他长房握着?”
“你不满意?今天就跟他争一争嘛!”
“是要争噢!都是刘家子孙,凭啥让他长房握着?”
黑暗中议论纷纷,暗潮涌动。一双双期待、渴望、贪婪、忿然、躁动……的眼光从四面八方压了过来。刘忠祥似有所感,不受自控的转身朝身后的红鸡公二娘看了一眼。红鸡公二娘泰然自若,从容淡定的笑了笑。刘忠祥的脸色缓和了些,舒展的长长透了口气,脸上绽放出丝丝轻松的笑意。暗自窃喜:“这样的场面她都不悚,有两下子!没选错人。呵呵!”独自在心里默默的笑了。人人读rr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