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难得啊。”这鬼斧天工的造化连夏川也忍不住感慨。
他再次将茶碗加满水看了看汤色,正所谓头遍水,二遍茶,这第二水的汤色简直就像是一块碧玉沉在了碗底,只是心中的疑惑让他缓缓放下了茶碗问道:“可这姜掌柜是如何让这茶农把这等好茶都供给他一人的呢?”
手中有宝自然不缺买家,姜掌柜生意虽好但也是从进了这极品毛尖之后开始的,在那之前他也是个普通买卖人,没点特殊原因肯定无法垄断这茶叶。
“命啊!唉......”窦承业这几年几乎快要把这祖产拖垮了,所以一提起这档子事那真是说不完的惆怅,“也是那姜胡一走了狗屎运,那一年正好赶上他去安庆进货......”
话至此处窦承业又是一阵委屈兮兮的想当年......
原来当初姜胡一姜掌柜刚好去安庆看茶,也正好赶上巨石落下的第二年,那批茶叶刚到头茶采摘的时候,就连茶农自己也不知道这批茶叶发生了质变,姜胡一在田间品茶时才无意间发现了如此极品。
于是他当机立断要和茶农签订契约,以高出行情价两倍的价格常年买断这茶叶的货源,只是那茶农也不傻,并没有一锤子把买卖做死了,而是提出契约一年一签,而且价格还得看行情不定期上调。
姜胡一是个精明人,自然明白这一年一签的契约存在太多的不可控性,于是为了攥紧这棵摇钱树他也是果断,对于茶叶的收购价直接按照行情价的三倍,一担九十两白银收购,按照当时的一两白银兑一千文,一担茶叶一百斤来算,单是姜胡一的收茶价就已经达到了一斤九百文的天价。
而且更绝的是,茶农其他的茶叶,只要品质不是太次的,他都按照行情价每担加价一两白银收购。
这一通天价砸下来,即使茶农再精明也经不住这样的诱惑,当场就跟姜胡一签订了长期契约,据说当时身边没有印泥,姜胡一怕拟好的白契无效,没等走到茶农家里他便直接咬破手指在契约上按了印。
至此,这世间仅有的这点极品毛尖就算是被姜胡一完全买断了......
“这姜胡一的魄力倒是不小啊!”夏川听完窦承业的话也是对那姜掌柜有些另眼相看了,虽然有些狗眼看人低,但此人做买卖倒是很有胆识。
“只是这生意怕也不是光靠着果断就能做成的吧?”夏川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看向窦承业,“九百文一斤收来的天价茶叶他姜胡一是怎么卖的呢?”
“唉......”说道此处,窦承业连连摇头叹道:“一斤茶叶一两白银!”
他故意没把话讲完,其实也是想试探一下夏川,看看这个年轻人在买卖方面的造诣究竟有多高。
夏川倒是没想到窦承业的这层心思,只是在听了他的话后连连叫绝,“高!实在是高!”他再品一口茶站起身来负手走至窗前说道:“此茶虽为极品,但零卖价格若是想要按通常那般在进价上再加三成,这茶怕是没几个人能喝得起了,即便是有,在这一隅之地能有这等身份的人怕也是不会超过一手之数了。”
窦承业对于夏川的话是连连点头,但他也并没有打断,而是静静的在等着这个年轻人的后话。
“一斤茶叶的毛利只有一百文。”夏川又摇了摇头有哈哈一笑说道:“加上安庆至此一路人吃马嚼,这一斤茶叶姜胡一怕是还得赔个几文钱,只是这样一来,这极品毛尖可就成了他尚茗居的金字招牌,客人还不得排着队上门?这是花钱请来了聚宝盆啊,以后哪怕一道菜多赚一文钱也不愁发不了财。”
至此,窦承业对夏川已经是心服口服了,也庆幸自己的热心肠让他遇到了高人,于是顺着夏川的话又补充道:“一两银子一斤的茶叶虽贵,但也不是完全让人承担不起,现在能在尚茗居与亲友共饮此茶已经成了彰显身份地位的一种方式,尚茗居的生意只会越发的红火了。”
姜胡一的生意做到这个地步,作为同行的窦承业自然是免不了一阵酸,但他也只能瞎念叨几句:“我老窦踏踏实实做了一辈子生意怎么就没这个造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