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烦不烦,”秦东喝道,“还有完没完了,就这么点破事,你翻来覆去说了不下二十遍了!”
鲁旭光快走两步,一步跨上自行车,“当然得说,你现在都成了厂里的人物了,满厂的人都在说你,周书记那么扣的人,奖了你二百块,那相当于我们这些临时工半年的工资啊……熊主任也说,能从洗瓶工转成正式工,起码也得洗三年瓶子,你才洗了三个月就成正式工了,这小子作妖啊……”
“你才作妖呢,”秦东一扬眉,“快点,我们去买肉,晚上到我家吃鲍鱼馅的饺子,吃烧烤去。”
“烧烤?什么是烧烤?……哎,秦东,你太有学问了……”鲁旭光咽口唾沫,飞快地跟了上来。
……
这个年头,票证就是“通行证”,买粮要粮证、买煤要煤证、买菜要菜证,吃饭要粮票,吃油要油票,穿衣买布要布票,割肉要肉票......,没有票证,有钱也寸步难行。
但从今年起,粮票慢慢放开了,后来又扩大到布票,但是肉票还是要的。
秦湾批发市场里此时最热闹,来来往往全是人,买肉要到副食品店,还要副食品证,这里可以不用。
鲁旭光露出两颗大板牙,看着秦东手里的十块钱,又咽了口唾沫,“秦东,你不过了?不过年不过节吃什么肉?”
“谁规定过年过节才能吃肉?”秦东风风火火在前面走着,“你不是早想吃顿肉吗,今天让你吃个够。”
妹妹秦南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自已干的是高强度的体力活,就是枝姐,他发现每顿饭也都是省着吃,他决定了,这200块钱的奖金,先拿一部分出来改善一下生活。
当然,在秦东眼里,除标机就象会下蛋的母鸡,远远不止二百块钱的价值,他,要让这台机器下更多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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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秦湾老字号春和楼的大师傅,在这个批发市场,没有人不认识秦世煌。
作为曾经秦啤总工的儿子,受父亲历史问题影响,他竟没有读大学,只好学得一身厨艺谋生,同样,父亲的啤酒技艺他也没有学,蹉跎半生,人说走就走了……
唉,斯人已去,名声犹在。
“哎呀,是老秦的儿子,”对方一犹豫,刀不犹豫,“好吧,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一斤肉算你九毛,”一刀下去,一块五花肉就割了下来,“哎,可惜了,论做菜,老秦在咱秦北区是这个!”他竖起油腻腻的大拇指,“割几斤?”
“十斤!”
“十斤?嘿,我说你们,不过年不过节买什么肉,十斤,就是九块钱,家里有事?”在秦湾,家里有事,指的是喜事或者白事。
“有事,”秦东声音很是嘹亮,“喜事!”
“喜事就得庆祝,叔叔给你随一下礼。”卖肉的掂起两个猪腰子扔到肉上,挤眉弄眼地笑了。
秦东也在不乎这份“好意”,奶奶的,重生后清早起来,搞得他早上都不好意思出门。
批发市场里很热闹,除去卖肉的钱,两人又花了一块二买了酱油,五香粉,胡椒面,孜然粉……
“好了,这下齐活了,晚上烧烤,烧烤啤酒,那滋味不要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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