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儿,叶展秋让司机载着她回家了一趟。
拿齐了衣服,叶展秋的视线扫到柜子角落的那只木质盒子。这盒子之前在他们房间桌上摆了很久,因为上着锁,叶展秋也不知道是装什么的,见宋城阙一直没动,她就把它搬到衣柜里去了。
她摸了摸口袋,发现奶奶给的那把钥匙正好在口袋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鬼使神差地蹲下来,试了试这把钥匙。
不出所料,钥匙和木盒上的铜锁确实是匹配的。
叶展秋把盒子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整整齐齐、密密麻麻地摆着一排信封。她抽了几封出来,并没有打开,只看了看封面。信封上没有地址,也没贴邮票,只有每一封的右下角标记着写信的日期,以及一个女人的签名:尹悦。
很娟秀很漂亮的字儿。
叶展秋在原地蹲了好一会儿,直到陆姨上楼的脚步声传过来,她才把信封按原样放了回去,锁上盒子。
陆姨敲了敲半敞的房门,进来问:“太太,您是回来拿什么的?需要我帮忙吗?”
“哦。”叶展秋站起身,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淡淡地说:“不用了,东西我已经拿好了,就几件衣服。”她走到梳妆台边上,打开一只梳妆盒,把这把铜钥匙放了进去。
陆姨有点好奇,问:“这是什么钥匙?”
叶展秋说:“没什么,一个老物件上的。没什么用处。”
回主屋的路上,司机陈兵总觉得叶展秋和来时不太一样。她翘着腿坐在后排,坐姿始终维持不变,眼神则一直定在自己脚上……她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思考得十分入神。
不过,等车子开进主屋大门,一切又已经恢复如常了。
其实,和陈兵想的并不一样,叶展秋这一路没有思考太多。人在遇到自己不愿面对的事情时往往会选择逃避,所以她这一路纯粹是在放空和发呆。
对于尹悦这个名字,叶展秋不想知道太多,更不可能打听太多。
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果宋城阙不提,她一定不会主动跟他说起那枚钥匙的事。
大年初二,宋家果然来了不少拜年的人,有些是提前打过招呼的,有些则是早上才来电话,询问是否方便过来。
季家就属后者。宋、季两家这几年交往不多,之前季家也从没特意在大年初二赶来拜年过。今年是特例,估计因为前段时间季老的寿宴,季家人看宋家那么给他们面子,就想借这机会再跟这边交上。
来的是季家老大和老二。季老大没带他夫人过来,带了他儿子。倒是季老二把邢婉婉给带来了。到宋家来拜年,表面是亲戚朋友间的走动,但实际上却大有说头,毕竟宋家不是普通人家,今天来的也都不是普通人。季老二在这种场合捎上了邢婉婉,这意思大概就是在向外宣布,邢婉婉已经是他们季家的人了。
看得出来,邢婉婉今天的打扮也非常谨慎,衣服没有太过艳丽,却也不失档次,手腕上戴着个价值不菲的玉镯子。唯一不协调的地方就是她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姑娘,这么一穿有点显老了。
因为阳光好,叶展秋把一些客人安排在院子里聊天,自己则忙前忙后地给大伙儿安排吃的、用的,从头到尾连歇都没歇过。
和叶展秋熟悉些的人忍不住调侃她几句,“小秋还是这么贤惠懂事。”
叶展秋则淡淡地笑笑,放下水果盘子,招呼他们吃好。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客人实在太多,屋里屋外都是人。虽然今天请了厨子来专门做饭,可剩下的事阿姨一个人还是忙不过来。叶展秋觉得她出点力气是应该的,二婶和温映鸿有时也会帮把手。
几年前,叶展秋刚嫁进宋家时,她就是这么做的。那时候,有人觉得她是在拍宋家人的马屁,装勤快,果然是出生不好,即使嫁进了豪门也一样得看人脸色过日子。那时,背地里怎么议论她的都有,偶尔明着还冷嘲热讽几句。可如今她在宋家安安稳稳地过了这么多年,地位已经基本稳固了,她依然保持这么贤惠勤快,原先那些嘲讽过她的人不由暗暗给自己捏了把汗。
一个人得有多大的定力,才能将表面功夫维持一年,两年,三年,四年……想想看,就她如今在宋家的地位,要是她随便跟宋家二老告个状,说几句他们坏话,那还得了?连查都不用查,肯定都是叶展秋说得对!谁让她这么贤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