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禾蹙眉,“那你…”
风易云淡风轻,“其实服药之后我自己也有感觉,但既成事实了,我又何必多言,而且,你不觉得对我来说,十年已经是奢望了吗?”
也是,毒解不掉,不定什么时候一时三刻就得毙命。
不过,这么消极的话他说出来,怎么就有点叫人…
辛禾狐疑的说,“你真这么想?”
“不然?”风易顿了顿,“而且也没到最后不是吗?”
他的面前咫尺就是山壁,目光却有如站在山顶眺望无边的山河般悠远…和自信。
辛禾看了他许久,幽幽叹了口气,“你是不是猜到了?”
风易看着她,眉梢轻挑,一脸无辜,“猜到什么?”
辛禾撇嘴,“请对你的大夫诚实好吗?这关系到你的病情。”
风易失笑,“你是说那个果子?”
辛禾“啧”了一声,冷酷道,“你果然是打着这个主意。”
“别生气,我都告诉你。我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之前不断血气翻腾,再加上你说的,必然有损寿数的缘由我也能猜到一二。而那个果子,结合那些蛇类的异变,用在人身上虽然可能不尽相同,但也确实有抵挡还阳丹祸患的可能。这本来只是我的猜测,看你对它如此执着,想来也是打着这个主意吧?”
辛禾冷哼,“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好事都被你占了。”
风易摇头,“你想要制出真正起死回生的神药,我想要性命无忧,各取所需,各得所好,才能合作愉快,对吧?”
“那万一我成功了不将它用在你身上呢?”
风易反问道,“接下去一年你都是我的大夫不是吗?”
言下之意这一年内如果成功了当然哪来治她的病人了。
辛禾咄咄逼人,“我要是一年之内研究不出来呢?”
风易道,“可以多了解一些也聊胜于无了,没办法,我倒想雇你三年五年的,只是你会同意吗?”
当然不会。
她只会直接叫他去死。
“所以,无奈之举罢了。”
辛禾皱着眉,“你果然算计我了吧?就算我不同意跟你走,就留下弄那个果子,到时候给你治病不是也行?”
风易叹息一般的说,“到时候你把阵法一关,我上哪去找人?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安心。”
辛禾终于忍不住问,“你这人怎么心眼那么多?”
风易好笑,“也没骗过你不是吗?”
这隐晦的奉承叫小神医身心舒畅,她微抬下巴,“那是,本姑娘是好骗的吗?”
说着话,辛禾低头取出开启洞门的石块,蹲在地上摆弄。
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他依旧为阵法的玄妙震惊。
这是他所不了解的另一种力量。
但他也很清楚,以他和辛禾如今的交情,还远远不到把所有底牌都告知的地步。
风易没有多问,只是说,“跟我说说那个还阳丹吧,自己猜的终究不那么准确。”
辛禾开了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随口道,“那是我爹做出来的,大概就是加快人体内的运转,把损坏的器官替换掉。”
暗道狭长幽暗,内里烛火遇风而燃,闪着微弱的暗光。
辛禾一边走,一边听风易在身后说,“那是把完好的也换掉了?”
辛禾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又补充道,“所以它还不算完整的成品,当初也是无计可施了,只好给你用那个了。”。
风易感叹道,“已经很神奇了,甚至不像药物能达到的。”
辛禾沉默。
本来就不单单是药物能做到的……
她在微弱的光线下偏头看了眼风易的脸。
要不是有她在,别说身体内部了,就是这副皮囊估计都得被耗的老上十来岁,但就是这样,他体内的毒也没能除去。
想起这个她就郁闷。
辛禾轻咳一声,“你和我说实话,你中得到底是毒还是…”
“还是蛊吗?”
他的声音听不出半点异样。
辛禾忍不住停下脚步扭头看过去。
南疆的蛊术在世人眼里神秘而恶毒,也多为各国皇室所忌讳,他说起来倒是没有丝毫顾忌。
风易也跟着停下,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没怀疑过吗。实不相瞒,这些年试过各种解毒之法,甚至冒险行过换血秘术,按理说什么样的奇毒都该解了。无奈之下,也曾暗中找过南疆擅长巫蛊秘术的人。”
“结果呢?”辛禾好奇道。
蛊术毕竟不是她所长,在这一方面南疆练蛊人才最精通。
“不是。”风易淡淡道。
辛禾罕见的察觉到他的失落,是啊,连症结都找不到,又怎么去寻解决的办法呢?
以他当日的身体状况,心智再坚定之人恐怕也免不了绝望。
“你没找过出手的人吗?”辛禾轻声问道。
“已经死了。”
气氛倏然有些沉重,辛禾讪讪笑了笑,接着往前走。
明明跟之前一模一样,她偏偏觉得周围更静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