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剧在一旁默默不说话,内心疯狂摇头。
本来要拍今天的第五场戏,男主向女主求婚。江秋十化好妆连西装都换好了,杨琴却作着不肯化妆,拽着季导的手摇啊摇:“老季,你可是海哥最好的朋友,他才离开组前还说要您多帮衬帮衬我,您看……”
季导,一个已过知天命年纪儿子都上高中了的严肃中年人,此时忙不迭把手从女人怀里抽出来:“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我告诉你杨琴你今天不拍试试?以后别想接好电影!”
他也是气坏了。
对,影帝是他朋友,但又不是什么生死之交,更别提只是朋友睡过一两次的女人,还真把自己当弟妹了?
导演可是签了工作协议的,场地租一天就要大几万,加上灯光摄影剧组人员工资还有伙食,拖一天就是十几万。投资方随时都可以用这个理由撤资,制片人也会找他麻烦。
导演和女主角交锋,副导、场务、摄影全都上阵来哄着杨琴。剧组一片纷乱。
其他工作人员见暂时不用开工,都坐到一边玩手机,
江秋十目光微冷。
其他投资方可以撤资,他不行。
自己参演的片子只能落到撤资后果,以后投资影视岂不是直接告诉别人这个投资方好欺负?
那边季导已经吵到“剧组没那么多钱买什么真钻戒”,杨琴回应道“反正是十哥投资让他再加几十万买个钻戒又不是难事”。
声音特大,江秋十坐在边上休息都听得一清二楚。
就不明白了,怎么总有人理直气壮地让别人当冤大头?
江秋十脸色有点冷漠。
小助理急忙哄他:“十哥,她就是那种人,你别和她计较,她不配。”
江秋十轻轻点头,说道:“没事,你休息吧,我过去一趟。”
明明他就一直在不远处听着,这会儿过去也当做才刚到:“季导,怎么了?”
季导深呼吸几口气:“小江,正好你来了,你又是投资方,你跟她说说。”
江秋十也不怪他祸水东引,准确来说是自己过来主动引火的。
杨琴的撒娇攻击立刻缠上江秋十,刚要说话,江秋十就转头对场务吩咐把人先散开,群众演员找几个换好衣服,等会儿拍第六场。
然后才看向杨琴。
现在身边只剩下导演、江秋十和杨琴及其经纪人。
“说吧,怎么了?”
不复以往温和形象,江秋十脸冷得要掉冰渣子。
杨琴却还没发觉这诡异气氛,在她心里江秋十还是那个好脾气的老好人形象。她的手臂换了个地方熟练缠住,叽叽喳喳说起来。
然而,任由她如何撒娇弄痴,或威胁或恳求,江秋十都面色淡淡,死活不松口。
杨琴火气蹭的一声上来了,一甩手指着他骂:“你是聋了吗?就那么一个小要求都不答应,还是不是男人了你?”
见她终于发火,江秋十松了口气。
而后他也发火了。
“不服从剧组安排,耽误大家时间,影响剧组进度。你不想拍就别拍!要么现在重新收拾一下去化妆,要么——赶紧交违约金退组!我随时可以换人。”
他严肃起来,可怕得吓人,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你乱说什么?都拍到一半了哪有中途换人的。”经纪人才想起来自己在跟谁讨价还价,有点慌,稍微气弱。
杨琴也愣了:“你要换人?”
李梦婷在远处噗嗤一声笑出来,怕杨琴注意,急忙溜了。
溜之前嘱咐自家助理留在场上听八卦。
“不是,至于吗你,不就一个钻戒吗?四五十万的事儿,江大老板分分钟就赚回来了。”
见他们还要纠缠,江秋十也不客气,下达最后通牒:“事不过三,我之前警告你一次不当回事,这,是第二次。”
他的眼睛盯着杨琴,一向温柔的浅色眼珠这会儿看着吓人得紧:“再有第三次,就直接走人吧。刘旭辉那里我会跟他们说。至于网上会怎么传,我也不会替你兜着,你要想清楚。”
刘旭辉就是杨琴的丈夫,杨琴才想起来,自家老公是提过江秋十这么个人的,还说过,这人投资上非常厉害。
“随意要求加戏,在剧组耍大牌,以及……当然,只要杨小姐不在外乱编排,我们也是会保密的。”
以及什么?还能有什么事?杨琴再骄矜也知道,结婚了还和别的已婚男人约一定会被喷死。
上一个出轨的女明星到现在都没戏拍呢。
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
杨琴终于气弱了。
眼泪在眶中打转,好似羸弱不胜风,死犟着不开口。
见她嘴硬不说话,江秋十便又安慰她:“琴姐你何必在乎那么一个戒指,你的手这么好看,道路也被你戴得像真钻了。”
“再说了,戏份不是越多越好。”江秋十微笑起来,“女主人设这么好,她被害死了,观众才会怀念,琴姐好好演,到时候肯定涨粉。说不定到时候琴姐就荣升影后呢?”
“像原来那样,你好我好大家好,和和气气工作,不是很好嘛。你戴不戴戒指都是女主,不会变。好了别哭了,把眼泪擦擦,那场戏下午来拍好吗?”
除了委屈巴巴点头的杨琴,其他两个大男人都揉了揉眼睛。
恍恍惚惚,这个温和暖男是刚刚暴怒的那个霸道总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