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把我拿出去再洗澡吗？”

不死川的动作一顿。

错觉吗？刚才大脑里好像凭空出现了第二个人的意志。

是因为最近熬夜比较多所以出现幻觉了？

他僵立数秒，发现似乎没有别的异常后，抱着“难道是太累了？”的想法，重新平静下来，并脱下了上衣。

“那个，你是不是听不到我说话啊？”

……

不死川确定，刚刚在脑袋里冒出的第二人意志不是错觉。

就是有别人在将思想强加在他身上。

甚至还是一个话唠的生物。

“虽然早有准备这人大概听不到我说话，但是得知事实还是有些沮丧啊。”

“这人平常练习的时候都不跟保命武器交流的吗？”

“虽然这种事也不是我吃亏，但是我也是有羞耻心的啊。”

“不过为什么他身上那么多伤痕啊？如果是什么世家少爷的话不应该啊……”

不死川抄起了刀，将刀拔出了刀鞘。

烟岚几乎立刻就意识到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了，她有些兴奋。

“诶？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不死川浑身绷紧了。

“那个、那个，不死川大人？”

她试探地叫出那个众人对不死川的称呼，成功看到不死川的脸黑了下来。

“……什么鬼东西？！”不死川音调下沉，充满了戒备和威胁的意味，还隐匿着一丝丝即将爆发的火/药味。

但他有所回应的话，便印证了烟岚猜测不死川确实能听到自己说话的这个事实，一直以来被迫自闭的烟岚要是条件允许的话，现在甚至想举高手挥舞。

当然，要是对方的语气再友善一些就更好了。

“是我是我是我！我是你的刀呀！”烟岚活泼地回应，忽略掉对方不算友好的措辞，积极地表达了自己的诉求，“我没有打扰你洗澡的意思，就希望你能……把我放在外面。”

不死川：“……”什么鬼？！当他是傻子吗？！

他拎着刀，转身出了浴室，将烟岚放在客厅的桌上。

接着他在桌边坐了下来，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视线盯住了烟岚。

内心起伏不定自然不必说。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某个鬼的血鬼术，但是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从柱合会议后似乎就没有遇到过鬼了，这种猜测也不成立。

烟岚觉得他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的这种行为很正常。

你万年除了用来练习没什么别的使用途径的刀某一天忽然具有了它本身的思想和意志，确实是一件让人很难理解的事情。

更何况你还从来没跟这把刀进行过灵魂交流。

……她觉得这种情况下，自己居然还能诞生在不死川的刀上，简直是个奇迹。

“我是刀灵，呃，就是——你的刀，本来是个死物，但是有一定的概率炼化出灵魂，应该属于精怪一类吧。你听说过这种传说吗？”

烟岚放软声音，释放着自己的友好。

可惜不死川并不是用声音来接收她的。

“……你在说什么鬼话？！”不死川硬邦邦地怒声道，“老子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说法！”

嗯？？

正常不应该都听说过吗？

还有兄弟你没听过就没听过，干嘛这么凶啊。

烟岚一噎，顿了顿才说：“要是难以理解的话，就想象成是妖怪就好了。”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是善良的妖怪。”

不死川盯着桌上的刀看了一阵，伸手握住刀柄，将它翻了个身。

“哎呀，你大概是看不到我的，我现在只能在刀内部活动。”烟岚说道，“可能再修炼一段时间，就能从刀里出来了吧。”

不死川冷嗤一声，语气有点狰狞：“意思是，我要是把刀折了，你就死掉了？”

……

这是什么反社会人格发言？

他难道感觉不到自己散发出来的善意吗？！

仿佛为了试验一下自己的猜测，不死川把刀拿起来挥了一下，用手指弹了弹刀身，不等烟岚回应，他握住刀身，试探性地用力撅了一下。

烟岚差点尖叫出声了。

疯子！这是个疯子吧？！

他是偏执狂吗？！居然一言不合真的撅刀？！

刀刃难道不是已经划破他的掌心了吗？！他没有痛感吗？！感受不到血往下流吗？！

“你……”烟岚错愕地瞪大眼，“你有什么毛病？！”

偏偏不死川好像没有知觉一样，也紧闭着嘴不吭声。

他倒是没有再撅自己刀了，反而盯着自己的掌心，看着殷红的血一串串往下落，滴落在桌子上。

“……你要不要包扎一下？”烟岚试探地问道，见不死川盯着自己的血不说话，她觉得这家伙可能有什么心理疾病。

但这次的关心还是没有回应，她便也有些气愤：“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解决，你撅刀算什么意思？！看看，把自己手扎破了吧！”

不死川毕竟算是自己的主人，大概不希望自己的刀干涉自己的事？

烟岚不确定不死川到底是个什么心路历程，为了防止这人再次发疯，她只嘟囔了句：“行了，我不管你了，你看着包扎一下别死了。”

为了避免不死川心血来潮再次撅刀，她大声说了句“我要睡觉了你赶紧去洗澡吧”便闭上了嘴装死了。

不死川立了数秒，脑子里不再有第二个意识了，才翻了翻柜子，熟练地牵出绷带，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他又把桌上的血擦干净，才蹙着眉进浴室洗了澡，倒是没把烟岚带进去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