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无法殉情~两个人就可以~”
与独步君分别以后,阿治放开我的手独自走在前面,他嘴里哼着没听过的调子,一派轻松。
我看着着阿治的背影,试图总结他这些年的变化。成年人的骨架和少年人当然不一样。十四岁的他瘦弱纤细,就像一株细嫩的苗,义无反顾的走进暴风雨。十八岁的他苍白沉郁,既有着成年人的身型,又拥有少年人的稚弱,扎根在黑暗里以罪恶为食。而现在,二十二岁的他走在阳光下,身型修长,像一棵挺拔的树,笑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俊秀青年。
只有我知道他的变化。
我有些迷茫的看向自己的手,试图去回忆小时候。
在繁重的训练后,他会躺在地上和我撒娇,却从不会牵我的手;在炎热的夏日,他会和我抱怨家里不用空调也不让孩子吃冷饮,却从不会牵我的手;在繁星作伴的夜晚,他宁愿和我较真在屋顶坐一夜,也不会牵我的手。
他从不主动对我提出任何要求,除了上一次。
他从不主动关心我,除了上一次。
“夕月你吃早饭了吗?”
阿治突然转过身问我。
我感受到胃部翻涌的饥饿感,有些为难的说:“没来得及。 ”
毕竟我从昨天一直工作到现在,好像一直工作的话,人体就不会感知饥饿。然而人终究是要依靠食物存活,所以它向我发出抗议也是应有之举。
“那我们去吃蛋糕吧~”
阿治退后几步揽住我的肩膀,他的发梢隐约扫在我的脖颈,我难耐的撇过头去。
“阿治还有工作。 ”
他几乎是推着我在走。
“那种事情怎样都行,我知道一家甜品店的红丝绒很好吃哟!”
我把接下来的那句“把蛋糕当做正餐并非好事。”咽了回去。
这就是上午十点我和阿治坐在甜品店的原因。
进了店里阿治照例给我点了一份红丝绒蛋糕和加糖加奶的卡布奇诺,给自己点了一份黑森林和美式。
“可惜蛋糕里面不加老鼠药,咖啡里也没有洗涤剂。”
他看着菜单颇为惋惜的说。
“我突然很庆幸独步君没有来,不然他一定会生气。”
“国木田君是个榆木脑袋!他居然会以为夕月是正儿八经的好人啊!”
我不置可否:“我自认为还算是个守礼之人。”
别人对我的评价,我是知道的。
总是恪守礼仪的夕月,一直彬彬有礼的夕月。
这是大多数人对我印象。礼仪是人类社会的社交准则,遵守礼仪,是与人相处的重要之道,我尊崇这个道理。
“只要有正当理由,就可以毫无负担的逃掉工作。夕月小时候也一样,因为讨厌作业,永远只写最难的部分,理由是简单的部分看一眼就能得出答案。”
阿治趴在桌子上,从下往上看我,眼睛里情绪莫名。明明听起来是在翻旧账,我却感受到一种诘问。
“还有考试的时候,永远算好了拿分的部分,用最省事的方法去做题。”
我回忆了一下:“身为学生读书考试是应尽之事,以效率最高的方式达成目的就可以了。”
他低低的笑出声:“所以说啊,如果谁被你那套满口敬语的做派欺骗,才是相当可怜。”
他眉眼弯弯,拉长语调:“夕月非常非常自我~”
我毫无反应的吃了口刚送上来的蛋糕。
“阿治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他目光炯炯的看向我:“我很好奇夕月到横滨来的理由。”
我端起咖啡看向玻璃墙外,目光落在未知的远方。
“因为有必须要做的事,我也只能这么回答你。”
阿治愤愤的吃了一大口蛋糕,囫囵吞下后,失望道:“夕月式回答,简直毫无意义。”
我拿纸巾给他擦了一下嘴角边的巧克力。
“阿治的变化才大的吓人。”
他没有躲开,把纸巾接过去随意抹了几下就扔到垃圾桶里。
“早已步入社会的我,要是像夕月你一样没有改变才会很麻烦。”
我摇摇头:“有变化哟,这几年遇见不少有趣的人,托他们的福,我学到了很多做人的道理。”
阿治愣了一下:“是这样吗?”
下一秒他很开心:“在夕月眼里就没有无趣之人,不过夕月能遇见特别的人真是太好了。”
我但笑不语,没有纠正他的用词。
阿治看我吃得差不多,起身去买单。
回来后自然而然道:“走吧,工作时间到了,不然国木田君真的会生气。”
他歪头看我:“必须做的工作总要完成,是这个道理吧夕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