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别说真的失去案首,哪怕是相关的话都不想听到。
长于豪富之家,魏国魁没有忍耐的习惯,更何况眼下还喝醉了。
“什么陆郎中不陆郎中,不过冢中枯骨罢了。至于案首,我看这小子一辈子都未必能得到。”
他头颅高仰,鼻孔往外喷着气说道。
众人大惊失色,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话。有些人已经意识到形势不妙,把头埋了下去。
陆渊文听到这话,冰如寒铁的目光,立刻死死钉在魏国魁身上:“冢中枯骨?只怕将魏兄家所有的冢中枯骨刨出来,能寻得见做贼的,为娼的,就是寻不见一个穿官服的。”
魏国魁听到这话,气得几乎眼睛翻白。
其他人都暗戳戳偷瞄着陆渊文:这小子可真不是好欺负的,别人骂了他亡父,他直接把别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
“砰!”
魏国魁一记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震得跟前茶杯都跳了起来,撒得桌上一片湿。
“怎么,口头上讨不到便宜,准备动拳头了吗?”
陆渊文一脸冷漠,无动于衷地问道。
韩鹏起立刻开口:“魏兄,都是读书人,不要失态。”
刚刚事情的发展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以至于他现在才反应过来劝解。
魏国魁听到这话,似乎醒过来几分,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
他深呼吸几口,勉强平静下来,口气颇为不善地说道:“在下刚刚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表达令尊身为郎中,并不意味着陆兄就一定能中案首。”
撇开立场不谈,陆渊文竟对这话有几分赞同:谁说龙就一定生龙,凤就一定生凤,郎中的儿子就一定是案首?
不过眼下,他显然不可能附和这句话:“郎中的儿子未必是案首,卖河沙的儿子就一定是案首不成?”
这话如同一枚利矢,直接戳中魏国魁心中最深处。
本来已经渐趋平静的他,情绪再度激动起来:“若我中了案首又怎么说?”
“那陆某将终生不踏入科场。”
陆渊文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
“渊文,莫冲动!”
胡才旺与韩鹏起几乎同时说道。
不入科场,可以说是对读书人的极刑。
当然,陆渊文也可以出尔反尔,哪怕魏国魁夺了案首,之后也照样去考试。
但那意味着他将名声扫地,落下终生笑柄。
“好,痛快!”魏国魁一脸兴奋,“那就这么说定了。”
“等等。”陆渊文喝道,“若是陆某侥幸中了案首,你又当如何?”
魏国魁想了片刻后,中气十足地说道:“若案首是你,则我当亲自负荆请罪,并带上八十两银子作为赔罪礼。”
“好,望你说到做到。”
陆渊文爽快答应。
两人话音刚落,本来屏息凝视的众人立刻炸开了锅,争论喧哗声几乎将酒楼顶掀翻。
争论的话题只有一个:案首究竟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