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接下来呆愣着的十三皇子景倚渊看见了更神奇的一幕。
只见那“暴徒”在离自己堪堪不到十尺的地方一把抓住了前面奔逃的男人……但见那暴徒一脸痛苦,一把扯开那男子的领子,结实的胸肌宛如玉雕一般,映着苍白的月色……
宁静舟挣扎良久,始终下不去口……白秋涯毫无感情地挣扎着,不住地喊着“官人救命救命啊……”那厢景倚渊脸色愈发深沉如墨,倚坐在礁石上,黑夜里他的表情看不真切,可似乎并没有上前施救的意思……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昊天镜在一旁拼命呐喊:“亲啊!舔啊!刺激景倚渊啊!加油啊临门一脚啊!”
宁静舟颤抖着低下头,伸出了舌头……
群情激昂,无数双眼睛盯着二人!却在此时,一个巨大的海浪直直拍过来!当即拍了景倚渊一身的水!景倚渊晃了晃,险些掉进海中……曲遥定睛一看,登时一惊!景倚渊背后的水下是好几条闪闪发光的银色海蛟,正在海中盘桓!怕是蛟族要“儿媳妇”已经等不及了。
此时又一个浪头拍过来!宁静舟被海浪冲的脚下一滑,旋即飞速捏诀御剑飞至天空之中!宁静舟看着这滔天的海浪有些愣怔,他在蓬莱这么多年,素未见过在浅滩处能有过如此高的浪花!景倚渊一个不稳,便被海浪冲进水中……
白秋涯乃是蛟族,素识水性,当即一个旋身扑过去将景倚渊揽进怀里,景倚渊察觉到自己竟是落进了一个人的怀抱,遂难受地睁开眼睛。
月光下,是一对赤金色的角。
他再往上看去,是一张精致的无以言喻的脸,景倚渊身为皇子见过的各样美女比旁人吃过的盐还多,饶是如此,在看到这张脸时,他依旧有一瞬间的呆愣。
那种不辨男女的,清丽脱尘的美。
他旋即意识到自己这行为过于失礼,遂别过了脸不去看白秋涯。白秋涯颦蹙了眉头,咬住嘴唇,轻声问道:“郎君方才可否为我……动过心?”
景倚渊一愣。
潮来潮去,险浪叠起,可他什么都听不见。
景倚渊想起方才那滑稽的一幕幕,他看向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瞳孔里有焦急,有悲怮,有无边无际的沉重……
可是没有依恋和喜欢。
景倚渊知道那样的眼神是什么样子,是以他沉默了,没有回答。
“我只问你这一句,我不论你是男是女,还是什么,你可有对我动过心,这于我而言,真的很重要……”
白秋涯强迫他的脸转向自己。
他不是个会逼迫别人强行做什么的蛟,他自幼便在海底长大,自幼听的最多的便是“责任”“重担”“义务”……这些字眼,他知道如果此次报恩不成,蛟族阖族会有什么样的遭遇,白秋涯方才的一切举动皆是按照曲遥的计划书做的,他根本不知道人类喜欢什么东西,那本粗浅的计划书他看了无数次,里面那些愚蠢的动作他也在海底练习了几百次。可这些原本就笨拙至极的勾引再由一条不谙世事的蛟来做,显得幼稚又可笑。白秋涯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却又无可奈何。
然而下一秒……
众人只听“哗啦……”一声——
景倚渊吐了。
场面再一次陷入僵局,海浪涛天,景倚渊扶着大石头,吐的昏天黑地。
“这场面,有这么上头么?”曲遥呆愣地问昊天镜。
“不知道……”昊天镜道。
“郎君真的不曾对我……动过心么?”事已至此,白秋涯悲愤地问道。
“动没动心不知道,恶心是真恶心了……”一旁吃瓜看戏的宋春水小声道。
然而就在此时,蓬莱宫突然传来一声海螺号的长鸣……曲遥心下一惊,旋即数十道金光从蓬莱宫中射出!细细一看竟都是御剑飞来的蓬莱弟子!
“被发现了!快,快离开这里!”宋春水大喊。
情况紧急,顾不得太多,白秋涯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个蛇皮袋子来,里面倒出了一堆小珠子,白秋涯先是塞在景倚渊口中一颗,紧接着又递给曲遥:“快,这是避水珠诸位一人一粒……”
“这?”曲遥搓搓手嘿嘿赔笑:“你既然已经将景倚渊成功接到了手,这东海我们便不和你下了吧?你们夫妻……呃不,夫夫二人去了便罢……毕竟路远……”
话还未说完,只听天空中传来一声沉喝!
“妖兽休得放肆!尔等素居东海之底,怎敢上岸作乱!?”
曲遥颤了颤,回头望去,只见晦暗的天空中,凛冽的金光将半边夜空照亮,脚下的长剑如同盛放的金莲,纵海沉如墨,亦不能掩其光华。
澹台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