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周看似风平浪静,可前朝那些疯狗仍不时冒出来乱咬人,妄图恢复大梁,真是可笑至极,大梁腐败到灭国,不就是那些世家官员都如蠹虫,一点点将大梁蛀倒塌的么?如今轮到大周了,他们仍旧不死心,想要世卿世禄,也不怕贪多蹦了牙。
就从临安贾通开始吧,我周家能在马上打天下,天下大定也能制天下,周家军□□上的鲜血还未干呢,就让那些跳梁小丑见见血,别成天只知道动嘴皮子笔下阴人。”
如今朝堂上四个丞相,首相贾相乃前朝的状元,博学多闻,写得一笔锦绣文章,为官却极为务实,为人更是低调又谦虚,在朝中风评极佳。
见到御史参揍贾通,立即请求圣上明察,自己也避嫌不参与此事。
在周泰的纠缠下,和舫陪着他去东门瓦子看了回旋舞,听了文大家的小唱后才回到和府。
洗漱后出来,见阿娘赵氏坐在厅堂的圈椅上喝茶,絮絮叨叨问着初一,有关他的衣食住行可好?
她见到和舫出来立即起身上前,拉住他的手仔细打量着他,一迭声的说道:“外面的饭总比不得家里的干净,你可有曾吃饱?我给你炖了乳鸽汤,你且喝一碗补补身子,看你在外奔波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赵氏的贴身大丫鬟红秀,闻言机灵的将乳鸽汤呈上来,娇笑着说道:“郎君,这是夫人亲手为你炖的,一直放在炉子上温着,就等着你回来喝。”
和舫指了指案几,对将炖盅送到他跟前的红秀道:“放这里吧。”
红秀放下炖盅,凤眼满含着万千深情看着和舫,见他仍旧面目冷清,连看都不曾看自己一眼,咬咬唇失望的退到了一旁。
“阿娘你怎么来了?”和舫揭开炖盅,拿起调羹喝了一口汤后,微笑着问着赵氏。
“我怎么来了,不来的话你又要走了。”赵氏不错眼的看着他,幽怨的抱怨道:“你成日不着家,想见你一面那是比见圣上都难。”
和舫听着赵氏的抱怨,自是淡笑着也不反驳,他近年来少有陪在她身边的时候,被她数落几句也是应该的。
“唉,京城像你这般年纪的,早就成亲生子了。可你连个影子都没有,阿舫,你给我透个底,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赵氏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急切的看着和舫说道。
“阿娘。”和舫无奈的笑了笑,“朝堂之事太忙,所以没有功夫去相看,不过你别急,等这次临安回来,我一定听你的,你说去相看哪个小娘子就相看哪个小娘子,要是到时候我反悔了,你直接替我定了也成。”
赵氏听和舫这样说,才破涕为笑,忍不住抬手轻轻拍了一下他肩膀,嗔怪的道:“你嘴里说得倒好听,到时候娶了一个你不喜欢的回来,你还不是得让我看脸子?”
“怎么会,阿娘你还不相信我么?”和舫笑着说道:“我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去临安,这些时日不在家,要是你有什么事就吩咐初四,他会给将消息传给我。”
“又要走了。”赵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不舍的看着和舫,转瞬之后又忙站了起来,急着吩咐红秀,“快快跟我回去,帮我再将包裹仔细查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赵氏招呼着红秀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回到院子里后连声吩咐,丫鬟仆妇被指使着,将摆了满满一塌的包裹都拆开来。
这件中衣针脚粗了,穿着会硌肌肤,不行要换一件。败火的药少了,要补上。
院子里丫环仆妇被指挥得团团转,忙活了半天才堪堪收拾妥当。
红秀觑着赵氏一直蹙眉盯着包袱,怕有什么遗漏之处,笑着说道:“夫人,要不我去问问郎君,看他有没有什么指定要带去的。”
赵氏一听顿时豁然开朗,满意的看着红秀道:“还是你机灵,这些都是我准备的,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你快去快回,问清阿舫要什么。”
红秀来到和舫的院子,见到初一守在门口,施礼后娇笑着说道:“夫人让我来找郎君,有些事要问他,烦请初一大哥通报一声。”
初一看了红秀一眼,进去后不一会就出来了,说道:“郎君在书房里,你去吧。”
红秀谢过初一来到书房,见和舫头发松松挽在脑后,如墨的黑发披散在雪白的中衣上,修长的手握住毛笔,正低头在纸上挥笔疾书。
烛火照着他白玉般的侧脸,像极了灵动的水墨山水画。
“何事?”和舫抬起头,看到红秀眼珠子一转不转的看着他,不虞的皱起了眉。
红秀如梦初醒,脸颊飞起了淡淡的红晕,上前几步站在书桌前看着和舫,笑意盈盈的道:“郎君的字写得真好。”
“这些都是往来公文,岂是你能看的?”和舫沉下脸冷冷的说道。
“对不住,都是我逾越了。”红秀忙曲膝施礼道歉,急得眼泪滚滚往下滴落。
“夫人吩咐你来何事?”和舫放下笔,语气里带着微微的不耐烦。
红秀忙说了来意,和舫只简单的回道:“没有。”
“郎君,夫人一直担心你在外过得不好,你不要嫌烦,还请原谅她为人母的一片苦心。”红秀见和舫态度冷淡,心思一转忙替赵氏说好话。
和舫终于再次看向她,眼底里是无尽的冷意,殷红的嘴唇微动,吐出了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