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双手上有细小的茧,很贤惠,做事细心且温柔,看得出来不过三十岁左右,柳眉细腰,在厨房里忙活着。
王乐天一边切着生姜大蒜,一边忍不住打量她的神色,可女人对于她的目光,通常都只是回一个浅浅的笑,这就让她更加疑惑了。
怀疑人生中。
“老王?咋回事啊这是?这寡妇是正常人吗?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老公已经狗带了啊?”她越想越觉得恐怖,后脊阵阵发凉,只好向老王求证。
老王没有立刻回话。
她心一慌,刀不小心切在手指上。
可是伤口泛着苍白,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你去趟浴室。”老王忽然开口指示。
女人显然也看见了伤口,关切的问道:“我去帮你拿酒精和纱布。”
“没事,小伤而已,我自己去吧,你先看着锅。”王乐天扯了个很难看的笑,安抚下女人,接着撩开帘子出了厨房,朝浴室走去。
她有点不放心,怕女人跟来,特地回头看了看,并无异常,只有风吹起帘子的一角,女人背对着她,专心的做饭。
拧开浴室的门把手,洗漱台上有半身镜,旁边是古旧的浴缸,其实并不算旧,但是在她眼里已经是很有年代感的东西了。
“把衣服脱了。”老王又淡淡的命令道。
王乐天:“???”
“脱啊,发什么呆,”老王催促,语气有点莫名,“反正又不是你的身体,你不要有什么心理障碍,这又不是脱裤子。”
她想了想,也是,替人干活而已,没什么禁忌,便开始解衬衫扣子。
随着一颗一颗扣子被解开,最后敞开衬衫,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要来浴室看了,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刚刚那一刀切在手上,没留一滴血,而伤口是诡异的苍白。
饶是她心理素质一向过硬,也忍不住捂着嘴,胃里一阵翻涌。
虽然雇主已经没有这些器官了。
镜子里的男人,身上有一条长长的口子,切口平整,没有毛边,显然是被锐利的器具割的,或许是手术刀一类的东西,刀口从衬衫第三颗扣子的位置开始,一直延伸到小腹。
“你仔细看看吧。”老王抛下这句话,就不出声了。
王乐天只觉得心理承受力快要到达极限,雇主这副身体实在过于惊悚,她颤抖着手拉开了刀口,顿时,胸腔和腹腔的情况一览无遗。
确实是一览无遗,因为这里面根本就是空空如也。
她看着这一根根排列整齐的肋骨,觉得有点像以前在菜市场看见的,肉摊子上挂着的两扇肋条。
但是看着摊子上的两扇肋条,和你本身变成两扇肋条有着本质上的差距好吗!
她再也不想吃肋排了!
身体里的血液早就凝固了,呈现一种暗红偏黑的颜色,很像鱼身上被血浸透的肉,随着氧化发黑的样子。
“雇主这是什么情况?生前做了器官捐赠吗?”她不想再多看一眼,闭着眼睛摸索着扣扣子。
老王难得的正经,说道:“所以我说这个单子很难,因为我手上的资料,就只有雇主提的要求,和知道他已经死的这个情报,剩下的几乎没有了。郑秀娟的单子我还能情景重现一下,让你有个方向,这个单子,差不多等于盲人摸象吧。”
怪不得好评有五十分!
“你问问他呗。”王乐天捂着胃,转移视线,不再看镜子。
“你以为这是你爹啊?想问就问的么?”老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要是能问我早问了,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寸步难行的情况,你可以选择退单。”
“真的吗?那退好了。”面对如此恐怖的景象,她真的有点打退堂鼓了。
老王捏着强调,淡淡道:“退单扣三十分。”
王乐天差点没跳起来,怒吼道:“你说什么!?”
“退单扣三十分。”老王不为所动,甚至还喝了口茶。
“你这个老王八蛋死奸商!”她想和老王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
“不是你自己要接的单么?而且你不是社会主义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么?”老王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王乐天肠子都悔青了。
她拧开洗漱池的水龙头,接了一捧水,拍在脸上,唤回几分清醒,可是看着镜子里男人苍白的脸,她又默默的移开了视线,忽然瞥见浴缸的一角,似乎有什么东西。
走近去看,是一点红色的水渍,她嘴角一抽,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个新闻。
说是把人放在布满冰块的浴缸里,然后把肾切下来偷走的新闻。
这里会是雇主被杀的第一现场么?
她掌握的线索实在太少了,感觉像在一片黑暗的沼泽中探索。
“饭好了,快来吃饭吧!”女人的声音从客厅传来,还有陶瓷碗放在桌面上的轻微磕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