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徐霁要画，是准备拿去做了扇面售卖的。如果人家大姑娘小嫂子手中拿的扇子上，都是她夫君画的牛郎织女，还有这一行情诗，她想想竟觉得有些生气。

“你好烦，谁让你画这个？谁让你画这么好了！”她跳着脚嗔怪起来。

“……”徐霁没明白。

她直接扑过来抢画：“交出来，没收！”

徐霁不甘心，他还想问问的，这画如何招惹她生气了？他左手拿着画躲闪了一下，忘了自己右手还捏着笔，他这一让，苏绵撞他笔尖上了。

粉嫩白皙的俏脸上顿时多了一道墨，像个被咬了一口的黑芝麻馅汤圆。

徐霁心软了，面上哭笑不得。他老实地把画交出来，手臂撑在书案的边缘，微微倾着身，苏绵就被笼罩在属于他的馨香气息里。

他用素白微凉的指尖在她脸上擦拭，才擦了几下，她的脸就红了。也不知道，是羞红的，还是被擦红的。

灯下美人，呼吸相闻。徐霁生平清冷，此时却心旌摇曳。

原本想问的问题，被他抛在了脑后，他流连于她温软香甜的吐息和肌肤触感，思绪竟有些凌乱。

苏绵也是紧张的，他靠得太近了，近得让她仿佛能听见彼此呼应的心跳。

良久，他俯下来，哑着嗓子在她耳边轻问：“那日娘提起圆房的事，你不乐意？”

她的不乐意当时全写在脸上呢，磨磨蹭蹭地从饭桌下爬出来，脸色憋得像个煮熟的大虾。就和……现在一样。

苏绵硬着头皮回答：“我……我想再过些日子……”

能挨一天是一天。

他黑沉的眸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声音像清凉的夜色。“我的答案，那日你已经听见了。不过，我不催你。”

“……”

苏绵确实听见了，他的答案是愿意。可这也太直接了，为啥古人都不用牵牵小手，约个会，就直接一步到位了？

徐霁看着她窘迫的神情，勾了勾唇角，又在她软糯细滑的脸上轻轻捏了捏。“我该回屋去了，顺便叫青梧打盆水进来，给你洗脸。”

门口的月光与烛光交映，苏绵看着他背影渐远，才想起去照镜子。雪肌上一团乌黑，真是难看。

她好好洗了脸，叫青梧早点歇下，不必伺候。她自己在书案边坐下来，又独自对着那画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有人推门，她以为是青梧，扬声问了句：“怎么又回来了？”

无人应答。

苏绵抬眼向门口张望，看见徐霖眉眼如墨，带着一身酒气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