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们走到柜台边，阮连溪才看清她们的长相。女娃娃看模样六七岁左右，白白嫩嫩的，十分讨喜可爱，像年画里的送财童子。

女人则穿着一身浅色的长裙，显出纤细的腰肢，及腰的长发用丝带束了，眉如远山含黛，肌肤雪白，美得像古画里清扬婉兮的仕女。在她对那女娃娃笑的时候，阮连溪心里一动，似乎看见了萧萧簌簌的海棠花在她眼前落下。

那女人收起雨伞抬头的时候，阮连溪忙收回打量的视线，笑道，“两位要吃什么口味的？”

女孩子一直盯着柜台上她的手机看，好奇不已，女人则环顾了一圈店里后，目光在她身上定了定，而后缓缓开口，声音清越，“请问，菜单在哪？”

“这里只可以选口味，客人想吃什么食材，可以在那里自己选。”阮连溪指了指柜台右边装着新鲜肉菜的冰箱，“选好了以后过秤，我就可以帮客人煮了。”

女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望见冰箱里分门别类装好的食物，看了片刻，红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阮连溪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点奇怪，碍于她是客人也不好意思问，只能再问一次道，“客人，你想要什么口味的？”

女人收回视线，望着她，眼里的光隐隐约约的，“你们有什么口味的？”

“重麻重辣的，加麻不加辣，加辣不加麻，还有清汤不麻不辣的。”

女人点点头，俯身温柔和让身边的女娃娃说话，让她去选自己爱吃的食材，“麻烦不加辣。”

女娃娃蹦蹦跳跳的，拿着装菜的木盆，每一样都捡了一些，最后装了快有一盆，递给阮连溪的时候，转身看向身旁的女人，眼睛眨巴眨巴的，似乎在询问她拿这么多可不可以，在女人对她笑着点头以后，她才满脸期待地将东西递给阮连溪。

女娃娃生得好看，被她用水灵灵的眼睛盯着，让阮连溪心里软乎乎的，接过东西，笑道，“麻烦客人先坐一会儿，等一下就好了。”

女人答应了，带着女娃娃坐在靠近柜台的座位旁，阮连溪拿着菜往后厨走之前，瞥了一眼，看见那女人微笑着用手帕将女娃娃身上的雨水拂去，女则娃娃喜笑颜开地抓住她的手打手势时，她心里叹了一下，多乖巧的女孩子啊，可惜了，似乎不能说话。

煮麻辣烫的热汤底是事先就准备好的，虽然菜有点多，也没花多少时间，不到二十分钟，她就煮好了，用砂锅盛好端了出去。

那女人看见她那么快就出来了，似乎有点惊讶，一直盯着她看，她身边的女娃娃则高兴不已，在她把菜端上来的时候，迫不及待舀了三个肉丸，没有自己先吃，而是先递给了对面的女人，示意她快吃。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阮连溪心里感叹，一看就是教养十分好的，哪像她认识的亲戚家的那帮小兔崽子，简直就是过境寸草不生的蝗虫，不管是什么，只要被他们看见，一眨眼就没影了。

她感慨的时候，对面的女人轻轻摇了摇头，摸摸女娃娃的头，温柔说，“自己吃吧。”

看见她确实不要，女娃娃才收回期盼的眼神，埋头专心致志解决自己碗里的菜。

小姑娘头发毛茸茸的，吃的时候，小脑袋动啊动的，像拱食的小鸭子，可爱得让阮连溪想给她顺顺毛。

女娃娃吃得起劲，嘴角沾满了汤汁，她对面坐着的女人时不时帮她擦一擦，自己一点也没碰东西，阮连溪以为她是先紧着那女娃娃，等她吃完再吃，也没在意，说了句慢用就回到柜台后继续整理钱。

另外几位客人也陆陆续续离开了店里，等到把上午的帐算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听见那女人轻轻柔柔说了一句，“麻烦结账。”

“马上来。”阮连溪赶紧放下手里的手机，抬头的时候，却发现整个店里空无一人，只在桌上压了钱，刚刚放在门口的伞也不见了。

阮连溪收起钱，发现多给了，忙走几步到门口张望，并没有见到那两人的身影，让她尤为纳罕，“奇怪了，明明带着孩子，怎么走得这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