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敌人依旧在暗处伺机而出,但没人会为了一个一切都还成谜的威胁而忘记好好生活,日子又一次平静下来。 艾洛越来越大,需要的关注也越来越多。为了陪他,我和Mairon很少出门,最多只带他到伊西尔神殿后的森林里散步玩耍。因为里面光线不好,又因为是野外可以穿斗篷,并不太怕碰到过路的旅人。他那对黑色的小翅膀长得比他还快,直到接近鹰展的长度时才停下来。 关于这对有些恼人的翅膀,我也问过Mairon为什么艾洛有我却没有。他告诉我,诸神黄昏之前的魔族有些的确是有羽翼的,是初代魔王赐予优秀的魔族的礼物。艾洛的血统太纯,有可能因此激发出了羽翼。我有些无语,像往常发泄一样的揉着那对翅膀上柔软顺滑的黑色羽毛,巴不得艾洛能快把它们收起来。 这种不成比例的身体部件在某种程度上也影响了艾洛的行动,有时上下楼梯太快会把他绊倒。他还小的时候,都是我去抱起他来哄半天,而在他五岁之后的某一天,又摔倒趴在楼梯上,像往常一样抬着他那双玫瑰花一样美丽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刚想下楼,就被Mairon拉住。 “你已经足够大了。”Mairon的下颌微微抬起,显出一个锋利而漂亮的弧度,“自己起来,不要再让你妈妈抱你。” 艾洛趴在地上,小脸上满满都是错愕,频频向我投来求救的眼神。Mairon对我虽然百依百顺,但在艾洛的问题上从不妥协。我没办法,只好眼睁睁看着他。 大概是因为这个要求提的太突然,艾洛好半天都只是愣着不动。等了一会儿,Mairon也没 催他,而是拉着我转身,“等你想好了就过来,我们在楼上等你。”便拉着我上楼了。 过了十几分钟,艾洛的小身影才从楼梯上出现。他眼眶发红,看上去非常委屈。Mairon蹲下去,到视线与他平齐的位置,用耐心、带着些许严厉的语调对他说:“艾洛,你已经渐渐懂事,力量也在慢慢增长。你是男性,而妈妈是女性,你无权总让她为你操心辛苦。我希望你能尽快成为能承担责任的男子汉,和爸爸一起保护妈妈。”他把手放到艾洛的头上,“所以下一次,别再让我看到你因为这种事而哭,记住了吗?” 艾洛用手背擦擦眼睛,抬头看了看我,眼神有些迷惑,还带着些残余的泪花。然后他把视线转回Mairon身上,虽茫然却还是异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Mairon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现在不明白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我对他这种大男子主义的言论很哭笑不得,但让艾洛能坚强自立一点总不是坏事,我也就没有开口反驳。 虽然偶尔会过于严厉,但绝大多数时候Mairon都是非常耐心且称职的父亲,对艾洛可以说是有求必应。艾洛本来就是个温柔善良的孩子,也从不提出过分的要求。唯一一次有矛盾的,是有天晚上艾洛非要和我一起睡,我拗不过他就同意了。他缩在我怀里,翘着长而卷的睫毛目光柔软的看了我很久,突然凑上来在我唇上亲了一下,亲的我一愣,刚想哭笑不得的告诉他他不能这么亲时,刚从浴室出来的Mairon忽然一把把他从我怀里提了起来,把我俩都吓了一跳。 Mairon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声音低沉的问艾洛:“你在干什么?” 艾洛错愕的眨着眼睛,“我在亲妈妈。” Mairon皱着眉,勉强耐心的说:“她是你妈妈,你不能这么亲,知道么?” 艾洛却不服气的辩解道:“可是你就是这么亲的,为什么我不能?” Mairon深深吸了口气,好像在压抑着怒火,“她是我的妻子,不是你的。” 艾洛很不高兴的噘着嘴,“那又怎么样,等我长大了就让她嫁给我。” 他的这句反驳好像把Mairon气得不轻,英挺的眉都快竖起来了,攥着艾洛领子的手更用力了一些,声音也完全失去了耐心。 “艾洛斯,你给我记住,她是你的妈妈,更是我的妻子。这一点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所以我不允许你用任何逾矩的方式对待她。你现在还小,我原谅你一次。别再让我看到你做出这类事情。现在就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他把艾洛重重的放在地上,艾洛从没被这么粗暴的对待过,愣了愣哭着跑了出去。我本以为他只是教育教育艾洛,才没有出手阻止,半天才反应过来,伸手用力拍了他一下。 “你这是干什么,他才五岁,只是不懂事闹着玩而已,有必要这么严厉吗?”我不满的看着他。 Mairon的脸色还有些发白,他皱着眉看看我,忽然俯身把我抱住。 “再小也是男人,有一点点过分的想法都不可以。”他的手不知为什么有些微微发抖,“你要相信我,绝对不能在这方面轻视了对他的教育,邪恶能够开花结果往往是因为最初的心软留下了它的芽,哪怕冤枉了我们的儿子,我也不会放过一点点将来可能伤害你的东西。” 我没想到他会想的这么远,而他微微颤抖的手也让我心软了起来。所以我不再责怪他,只是拉着他睡下了。 在那之后,艾洛也再没有要求跟我一起睡过。父子俩谁也不肯低头,一个气鼓鼓的一个摆着冰山脸置了很久的气。我在中间周旋了许多次,最后半真半假的发了一次火,他俩为了哄我,才别别扭扭的重归于好。 到了七岁的时候,艾洛终于能够自由的控制羽翼的隐藏与出现了,我们才能像正常的家庭一样不用每次来人都把艾洛藏起来,还能间歇性的去华纳城里散散心,虽然要乔装打扮,并且也经常被认出来,但总归是比从前要轻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