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肖片刻,大厅里就黑压压的跪倒一片,长公主坐于高堂之上,眼神冷得像冰霜,仔仔细细地扫过每一个人,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
玄殇和长公主府长史薛明恭敬站在一旁。
静了一会儿,她才淡淡开口道:“既然你们来未央宫各有目的,那本宫问问三日前本宫书房中的陵南布防图是谁偷的?”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有一个人出声承认。
“既然你们都不说,那就是人人有份,不管是哪家安插进来的细作,本宫就当你们是相互勾结窃取未央宫机密,全部处死。”说完也不待众人再做心里斗争就起身准备离去。
玄殇一个眼神,守在门外的侍卫就准备进来将人带走。
“是奴婢偷的。”突然一个面容稚嫩的粉衣小丫头果断地站起来上前一步,虽然声音响亮,但仍低着头不敢看长公主。
薛明眼神犀利,这丫头叫小萍,是他亲自调入内室的。
来了有两年,当初在前堂清扫的一众丫头里,就是看中她的性格活泼,勤劳肯干,长得水灵甚是可爱。他想着殿下喜好美人,内殿服侍之人要容貌姿色过得去才行,这才将这丫头调往内院负责殿下的饮食起居。
但好在所有入口的东西都需经过青梅的查验,这才绝了这些人想要给殿下投毒的心思。薛明后背惊得一身冷汗,他怎么也没想到偷布防图的会是这个小丫头。
“同伙是哪几人?”长公主冷冷的声线一下将她的惶恐放大几分。
小萍的呼吸微微颤了一下,手指微微缩在袖间,隐约可见指尖泛青白,颤巍巍的不说话。
“小萍,本宫记得你家里有病重的老母亲要赡养,还有年幼的弟弟要供学,看在你长得颇合本宫眼缘的份上,若将其余人一一供出,倒是可以饶你一命。“楚凝陌神色淡淡却又眼神锋利的盯着她。
小萍闻言浮动的心好像有了寄托,想了想横竖都是个死,说了或许还能有一丝活路,便壮着胆子一股脑子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跪着的吴王探子们心底一阵哀嚎,可其他几家的探子们却心中窃喜,差点都忘了自己也是被揪出来的细作,只是主子不同而已。
被指正出来的其中一个探子双目含恨的盯着小萍说了一句,“你以为你将我们都供出来她就会放了你?做梦!吴王照样会将你母亲还有弟弟杀了,哈哈哈!”
几人被侍卫拖下去,片刻后便没了声响。有人不敢回头望,有些胆大的回头看了下只见刚出去的几人全部倒地已然没了气息。
小萍闻言面色一僵,低垂的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惊惶,越想越后悔,面色发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她就不该信了长公主的话,自己不说可能死的还只有自己,这回说了,家里人全都得死。
“既然你说了,本宫也不会食言。”手一挥又道:“薛明,带她出宫,至于剩下这些人就都杀了吧。”
众人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长公主的目的是要用这个借口肃清他们这些人,有的人安心接受了命运,有的人却不想死,奢望着能和小萍一样,可长公主哪里还会听他们多说。
消息传到太极殿的时候皇帝震怒,满含不忿道:“这个永嘉越来越不像话,竟然连朕的人都敢杀。”
钱德海在一旁小心翼翼,“未央宫道陵南布防图被盗,借此清洗,不仅陛下安插的人,连各皇子安插的眼线都连根拔起,看来这次是真生气,以往长公主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听到是陵南布防图被盗,皇帝的怒火才消下去一些,否则让他脸面何存。陵南乃长公主封地,自归她管辖,城中防务,兵力部署,施政治理朝中均不干预,只每年收缴税收。
“那也不能把朕安插的人都杀了,朕是要偷她的东西吗?”皇帝依旧不满的道。
“嗯,陛下说得是,长公主确实任性了些。”钱德海将话往小女儿家的性子上引,皇上的脸色才稍微好些,他确实不喜欢这个女儿才智双全,若如今还精于算计那就更是得防着。
“下次安排些精明的人,都能被永嘉一窝端了的也太差了些。”皇帝心下别捏道。
“是,奴才定会挑些聪明机警,手脚麻利的。”钱德海心想,皇上怎么就不想想是长公主火眼金睛呢,以前不清是不想清而不是没能力。
“其他人都杀了为何又放了个小姑娘?”皇上疑惑了。
“据说是那小姑娘招了,殿下便不降罪于她,另外可能是那小姑娘长得还不错。”钱德海一阵尴尬,他想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后面这个。
“这个混账东西,什么时候能学好,她一堂堂嫡长公主竟然也好女色,说出去像什么话。”皇帝又怒了,这次却是身为父亲操心孩子的怒,所以话虽说得不好听,却不见真的有火气。
在他看来长公主养点美人和太子养点男宠是一个道理,就是有些上不了台面。
“长公主能沉迷美色不就是皇上可控制的一个弱点?”钱德海附在皇上耳边轻声说道。
皇帝笑得诡异,收声也不再说什么。
未央宫中玄殇不解为何殿下要将小萍放了,还要保护她的家人。
“殿下,为何要将所有人杀了?其中陛下的人也有几个,全杀了陛下那边雷霆之火怎么消?”
楚凝陌转头瞥了他一眼,悠悠出声,“时间久了自然就消了,难道陛下还要把本宫宣过去骂一顿?”对于这事楚凝陌知道会惹怒皇帝,但却不得不如此,因为子汐被暂留宫中,若未央宫不肃清,叫人如何安生。
“那殿下为何要放了那个丫头?”要少明明可以全部杀了,其他人还没得话讲。
“本宫对外的形象不就是好美色吗?挺符合本宫的作风。”
玄殇愣住了,果然还是自己想得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