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长公主的提议,魏坤觉得这简直是上上之策,忍不住拍案叫绝道:“此提议大好,陵州是水运交通要塞,连接大运河,倘若建立商用港口,成立贸易商会,组商队,其间的利润源源不绝,殿下大事可成。”魏坤一个激动,有些话便宣之于口了。
楚凝陌倒也没怪罪他,只是提醒慎言。魏坤笑笑又说道:“殿下,此事臣可亲自去操办,但此事若要真做起来也不容易,首先得要成本数百万两,要买船,建码头,还要人手去各地收购货物,样样所需不菲,没有丰厚的资本此时定然不成。”
“这也是为何朝廷并不支持开舶市的原因,因为没钱。你乃长公主府属臣去办此事不妥,倘若陵州当真能做起各国间的贸易,不仅那几位王爷会眼红,陛下更是会干涉,到时候便是便宜了他人了,而且这么大个饼也不能本宫独吞,像你说的一些事可以让陵州的大商户去做,让他们分一杯羹。此事本宫得扶持人成为明面上的主事人,做这事的人本宫自有安排。”
“臣下遵命。”
雨停了,魏坤走了。
楚凝陌站起身走到屏风前的桌案旁,随手取了一个干净的茶盏,自己动手倒了杯茶。茶水已经冷却,喝在嘴里有种难言的苦涩,她浅浅啜了一口,便端着茶盏走到窗前。
微弱的光线透过窗子照在她的脸上,映着白玉一般无暇的肌肤越发清贵圣洁,但是她的眼底,却弥漫着幽深难测的色泽,她也只能叹息着,这满目疮痍的大晋啊。
翌日一早,太极殿宫门打开,长公主,吴王,陈王,安王,左右丞相,三位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和侍郎,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大理寺卿还有各军统领,都尉,一共等三十余位红袍官员鱼贯而入,分左右两排站,一齐面对北边仍然空着的那把龙椅跪了下来。
三拜以后,众人起身,将目光望向大殿西侧靠里的纱幔。
便听里面传来了一清脆的玉声。
就像是听到了信号,所有的太监都行步如猫般轻从两侧的小门退了出去,然后皇帝扶着太监总管的手坐上龙椅,众人再拜。臣等恭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都跟着磕头。
文帝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扫一眼底下众人道:“都起来吧,开始议事。”
今年可谓是多事之秋,西北之患,东北方之战,又遭了大地震。因为地震,黄河也开始泛滥。数省都有水灾,寒冬的水灾简直是要了命。
皇帝目光扫过众位大人道:“中州、安州的重建还没开始,田地荒芜,难民都往京城涌了,即便征调男丁去服徭役也才将将止住了难民潮,可即便如此城外的难民营也已容不下了,每天都在死人,你们要是再束手无策。就都请罪辞官吧。“慢悠悠间,便定下议政的调子。
随后又问顾相道:“顾相说说,这千头万绪,咱们该从哪里抓起?”
顾相左垮一步拱手道:”回禀皇上,以臣愚见,问题出在一个钱字上。没有钱,边军缺饷,抵抗不了西厥没有钱,灾情迟迟不见起色没有钱,被震坏了的河堤没法修复,所以才酿成水灾。朝廷为什么突然没钱了,因为占国库收入六成的东南数省,正在洪水的肆虐中自顾不暇。以致朝廷收入锐减一赶上多事之秋便捉见肘。所以当务之急,是恢复东南的安定。“
龙椅上的文帝,面色不虞的攥着手中的玉杵,沉默不语。
魏大学士转出来道:“启禀皇上,东南洪水突发而至,但这不是税收减少的主要原因,臣听闻东南官商勾结,闵州太守贪墨国税,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应严查。”
“永嘉你说说。”皇帝为彰显对长公主的重视,率先问了她的意见。
“儿臣认为,东南的问题要查,但结果不是三五天便有的,钱也不是抄了一个闵州太守就有了的,而今灾后救灾工作开展的不及时,防范没做好才有了黄河的水患,国库空虚,皇族与世族商贾于救灾也该贡献一份力,儿臣愿捐献白银五万两,以帮助中州和安州的灾后重建,引流灾民重回故乡。”
“吴王,陈王,安王有何建议。“听到永嘉要捐钱,文帝的脸色都好看了许多。
“儿臣复议皇姐的请奏,愿捐白银五万两用以救灾。“吴王率先回答。
“儿臣也复议。“陈王和安王闻言只得赶紧回答。
看到自己的儿子女儿都愿意出钱,听到要这些世家和商贾捐钱,文帝的脸色更是一片晴朗,面上欣喜之色藏都藏不住。“好,不愧是大晋好儿女,户部尚书丁茂,你户部负责收纳捐款,订立细则,所有官员按品阶捐赠,各大商贾按营收比例捐赠。工部尚书沈安,各州重建修缮由你负责,所有事宜由内阁制定,左相和右相定夺施行,退朝吧。”
皇帝挥一挥手,消失在纱幔之后。连给众臣开口的机会都不给,皇帝也很是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