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辉,好,很好。
晋叶走到了窗前,窗前有一株艳红的花,开的正好。她想起了几十年前,自己还是一个年轻姑娘的时候,向山送给自己的那条朱红色的围巾。
她戴着那条围巾去了喀什,去了向家。她还戴着那条围巾上了昆仑。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去过昆仑,去康西瓦看过父母。
向辉一眼便看穿了她。她是想忘记昆仑,她应该叫做晋忘昆。
向辉在身后质问她,我父亲对你照顾那么多年,那么惦记你。而你却一走了之,连个消息都没有留。你对得起我父亲吗?
晋叶冷笑一声,回头望向她。她觉得自己还是从前那个性格柔弱的姑娘么?
她一边走向她,一边,你父亲素来对我比对你要好,我消失不正是你想要的么?
向辉被戳中了痛处,眉头拧在一起。晋叶却不愿再与她痴缠,要转身离去。
向辉在身后不肯罢休,嘴里发出咒诅,晋叶!你就是我父亲养的一条毒蛇!
晋叶却不愿再回复她,只转身淡淡了一句,代问你的父亲和兄长好!罢,她转身就走。
向辉情绪失控了,你还记得我哥哥哈?!她哈哈一笑,又,要不是你,我哥哥怎么会那么惨?
晋叶脑袋轰的一声,猛地回头,问她:向海怎么了?
她有25年不敢提起这个名字。这25年里,叔婶和肖鸣从不提起。她以为她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再听到这两个字。如今脱口而出的却是自己她自己竟还记得清清楚楚。
向辉眼圈转红,眼泪从深色眼镜后滑落下来。她自知失态,转身去擦拭。
晋叶跑过去,抓住她的胳膊,疯狂的摇晃着问她:向海到底怎么了?
向辉难过的不出话来,开始默默哭泣。她自己的反应也令自己惊讶。她一直觉得自己并不真心喜欢哥哥。她一直把他当作一个参照物和竞争对手。
如果不是他,爸爸当初或许就放弃了母亲和她。
如果他成绩差一些,或许自己可以去乌市读书。
又如果不是他,整个向家不会痛苦那么多年,一沉到底……
又如果不是他生了向歆,自己的向荣又怎会叫回了陈向荣
她是医生,她何尝不知他每吃的那一大把药,对他来是毒药?她看着他的牙齿一颗颗被腐蚀落光了,身体日渐衰落,精神渐渐垮掉,却只能任自己的心随着时间一点一点麻木掉。
她一直不知道当年,母亲拒绝晋叶进向家的门是否错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反问自己,当年自己所的是否也是错了
可是,当她今日看到晋叶风光的坐在主讲席演讲,她心里的嫉妒再次如一把火一样熊熊燃烧,把她心里的那点困惑和自责给烧掉了。
只是这一刻,她不知道为什么,起向海时,她的痛苦再次从很深的地方搅动了起来,翻江倒海,令她难以下咽。
她再顾不得失态,摘下眼镜擦掉不断流出的眼泪。她抬起头看着晋叶,面对这个自己恨了几十年的女孩,她却无法再伪装下去。
面对向海,她们之间的那些隔阂消失了。这是不可思议的,向辉和晋叶竟然也有同病相怜之时,这是她们从来都不曾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