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声长长叹息:“女大不中留啊。”
默然停顿,有意无意的瞅了眼一旁正跨步往前走的孟曦,音调降了两个档次:“这事儿啊,还得你......”
孟曦肃杀的眼神轻轻飞过去,止住他的话头。虽知自己说错了话,萧白仍心中一滞,驻足许久,渐渐抹平心中震惊,才莞尔一笑。
平时还真看不出,不愧是叫秦昊‘俯首称臣’之人,这丫头眼神还真是挺唬人。遂缓步跟上前去。
闲谈的时间向来流逝的飞快,已至巳时末,原本一簇簇围在一起的人群,皆以纷纷落座,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汉中王,只是闲谈却一刻不曾放下。
“当......当......当......”直至瑶钟声响起,沉重悠长,随着这冗长的钟声,座下人皆开始整理衣裙衣摆,静坐不语。
紧接着一片寂静中,传来尖细响亮的声音:“王上到,临安公主到......”
那天子身后来人,着天然冰蚕丝制白色凤尾裙,金丝牡丹刺绣,诺大的金色牡丹花开在背后,与邙山玉翠簪上雕刻的碧玉牡丹,遥相辉映。洁白面纱上一双明眸似含天边之皓月,漠然扫视众人,似流星划过天际,气质出尘,丝毫未让一旁的天子之威遮住一点光芒。
台下行礼之人一片,姿态各不相依,同为王者的阆洲王尧玦,楚王周赟,只起坐轻轻颔首;而各国太子皇子,皆行揖礼;其余皆为叩拜之礼。
来的人多多少少都是为了孟若而来,如今人就在眼前,即便没有那个运气,看一眼也未尝不可。故台下便是跪拜之人,也忍不住抬眼,有意无意的往高台上瞟眼过去,遑论站着的王者皇子门。只轻轻偷瞄一眼,便倒吸一口凉气,虽有白纱遮面,仍旧盖不住卓越的风姿,今日始知“风华绝代”四字为何含义,贴切的说,这个词语便是为此女子而生。
“诸亲,都平身入座吧”汉中王入座后方缓缓开口,王者气质浑然天成。
“诸位远道而来,着实辛苦,孤敬诸位一杯。”说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台下皆举起酒杯,示意汉王,亦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看汉中王身边的孟若一直未曾开口,面前的酒菜也是一动不动,自然有些人开始浮躁不安。
楚王周赟依仗自己大王的身份,耐不住性子,率先开口,语气略微轻佻:“早就听闻,临安公主大名,今日得见不枉此生,本王敬公主一杯酒,不知公主可否赏脸。”
如此开口,若是孟若不喝,便显得驳了他一国之君的面子。未等孟若开口,台下传来豪情万丈之声。
“金思玲珑银玉关,生死铁马济世怀。
天下得益安乐事,君明女儿身若男。”
随着这豪情万丈之声,一抹暗红玄袍身影悠悠站起,沉稳的颜色并未衬托出他的稳重,却微微看出有些秀气,缓缓与众人作揖后,道:“在下泾洲韩沾霈,众所周知,公主久经沙场,与一般女子固然不同,楚王如此敬酒,岂非太过轻薄。”
这泾洲太子胆子忒大,向知清酒醉的诗作,竟敢摆至诸国酒宴之上,更何况当事二人皆是在座。众人了豁间,默默为泾洲之未来擦把汗。
台下偏末之位上,正拿着鎏金白玉雪箫把玩的人,暗自一笑,轻轻复述着,“金思玲珑银玉关,生死铁马济世怀”,明眸微抬,虽不视物,却似乎看透了高处那个雍容华贵的女子。
眼见各国公子几乎快动手的气氛,贺月看着自家公子悠闲淡然的样子,很是欣慰,公子果然不同与凡人,对那只母老虎不感兴趣:“公子,你在嘀咕什么呢?”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意思,真有意思。”抿一口杯中酒,继而抬头,挑眉,问道:“你说呢”
贺月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心道公子莫不是不是中邪了吧,自打来了汉中,这心思亦是越发难以揣度。又不敢堂而皇之问出口,只得尴尬陪笑:“呵呵,有意思...有意思...”
正对过,亦是偏末处。
“二姐,我们为什么要坐那么后啊,都看不见大姐和父皇?”孟沐天真的问道。
暗处别人看不清我们,而我们便可以准确的观察别人,这种话孟曦自然不好讲,瞎编到:“前面太吵,我不喜欢,就委屈你们陪陪二姐吧。”
孟沐孟骥孟祁皆乖乖点头。
“可是二姐,那个泾洲太子念得什么东西啊?”
“我知道”萧白不知道从那里窜出来,往边上一坐,手中端着一壶酒,拿着一盏杯,一副风流浪子的模样。
“你今日穿的莫不是与那泾洲太子商量好了。”孟曦调侃道,刚见泾洲太子的衣着,她便随即想到今日与他无差的萧白。
萧白本想回她一句,为了嘴里的八卦,暂且压了下去,白了她一眼,继续道:“这说的呀,就是蜀国三皇子司马遥和你们...和铁面战神。”
“不就是大姐嘛。”孟祁小不点也不甘示弱的插嘴道
萧白撇撇嘴:“小孩子家家插什么嘴,还听不听了。”
继续道:“金丝玲珑讲的就是司马遥的鎏金白玉雪箫和玲珑阁,银玉关,讲的事铁面战神的淬火银枪,一个争战沙场以护百姓平安,一个玲珑阁接济穷苦,但是可惜的是,一个是女子,一个是......”
“瞎子”孟曦突然抢过话头狠狠说道,眉眼间露出抢到糖似得开心。
“能不能不插嘴”萧白更是实打实的满腔怨念“你来说啊。”
孟曦噤声。
“烦人。”整理气息后,“向知清一时醉酒便做了这首诗,意思便是,若他们二人能中能有一个是男儿身或者一个看得见,这天下必定平顺安乐,更多的意思其实是一统......”
“讲完了,你可以走了。”孟曦襟位正坐,下着逐客令。这个萧白什么都好,就是话太多,什么时候总要让他吃个亏,才知道长记性。
台下如火如荼开演,台上漫不经心观演,许久高坐之的那位女子朱唇微启:“诸位。”
一时间声音骤停,整个猎场出奇的静,大家都屏息等待那位摘星踏月女子的讲话:“临安何其有幸,能得诸位抬爱,仅以薄酒一杯,先谢过各位。”说着,摘下蒙面纱巾,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一切举止皆是雍容得体,优雅端庄,面纱下的脸庞精致动人,鹅蛋般嫩滑配上白皙的皮肤,一双凤眼,一嗔一笑,皆含秋波。远远看看去,眉眼间似乎又与谁有些相像。
酒罢,汉中王“诸位皆知,临安公主乃是孤掌上明珠,可女子长成,总是要出嫁的,故筹备了这场招亲,胜者方配得上我儿,规则届时会请大司马为各位公布。”
汉王右下坐席上便是大司马李胤,汉王指名时,随即起身向周边作揖,道:“此次招亲主要以武试与文试为主,取最后三甲,进行终试,终试规则将另外由公主亲自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