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汉王不再讲话,慢慢移动离开的步伐。孟曦深深吸了口气,心绪稍稍平复,语气柔和了些,却又充满无奈:“只要她还惦念姐妹情分,我会考虑,留她一命。”
汉王顿足,内心既是欣慰,又有不安,看着窗外月色清明,眼眶微红,终踩着月色离去。
那所谓的父亲走后,孟曦便一直抄一直写,不喝水,不吃饭,只是埋头抄经,不曾有片刻停歇,似乎所有的委屈都能随着经文宣泄。
直至第二日下午,夕阳西斜,孟曦方才回殿。
崖香早早就候在殿外,见孟曦回来,匆匆迎上去:“殿下,奴婢已为您备好饭菜,热水这便去烧,一会儿......”
“崖香”孟曦打断她,轻轻握住她的肩膀,淡淡一笑,示意她不必如此:“陪我用饭吧。”平日行军之时,便计算不来这诸多规矩,二人同塌而眠,同桌而食也是常有的事。如今羲和殿只她们主仆二人,崖香也不矫情,知道自家主子受了委屈,点头答应了。
羲和殿很普通,普通到像是宫人所住,没有贵重的摆件,没有奢华的装饰,一厅一桌四张椅子,这便是她孟曦生活了十九年的地方。
嚼了几口饭菜,没什么味道,便停下了筷子。
“殿下在想什么”,孟曦向来不挑食,能让她停下筷子,必然是有些想不通的事,崖香有些担心,询问道。
“你说蝼蚁妄想与日月争辉,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崖香跟随孟曦多年,是孟曦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孤儿,一直以来都跟着孟曦征战沙场,行走四方,性子是这个年龄的姑娘中少有的沉着冷静,加之孟曦培养多年,心思至缜密异于常人。
不过孟曦的心思,却是猜不出来的,靠的是多年相伴的了解,没有犹豫,崖香回道:“殿下可是想饶长公主一命。”
见孟曦不说话,崖香也是猜到了几分:“以崖香所见,先不说殿下与长公主多年来的恩怨,仅此事而言变数太大,殿下尚不能完全掌控。关于长公主所谋之事,最后恐怕只会是自食恶果。蚁欲争辉,自取灭亡。”
“是啊”孟曦长叹一声,语气中似乎有些同情和嘲笑:“连谁是蝼蚁,谁是日月,都分不清楚的傻女人。”
又扒了俩口饭,突然想起些什么:“你近日打探的如何?”
“正要与您说,昨日丑时若欢殿有书信送出,被我们的人截了下来。”
崖香不停为孟曦夹着菜,孟曦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等她接下来的消息。
停下筷子,崖香定睛,微微一笑道:“中夜,望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