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门打开后,出现在面前的是她自己一直魂牵梦萦,做梦都想要重新夺回的男人。一开始,苏景言的目光有些凝滞,面容有些僵硬,下一秒,便是狂喜,眸中顿时绽放出明亮的光彩。
“津言……”苏景言压抑住自己心中的狂喜,缓缓地柔声喊着,娇羞的样子就好像见到了自己的男朋友一样。
路津言的面容却很平静,无悲无喜,看不出任何情绪,并没有苏景言想象当中的爱意,只是幽深的黑眸看了一眼苏景言,目光还有些微不可察的躲闪,淡淡地问:“景言,你的身子怎么样了?”
那平淡的语气,跟对待任何一个普通朋友没有一点差别。苏景言的心如遭重击,猛地一沉,眸中快速地滑过一丝不甘。不。这不是她想要的!路津言心里对她一定还是有爱意的,只是他隐藏起来了,又或者,还在计较当年她的不辞而别吧。
说到底,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承认,路津言已经变了,他心里面住着的那个人早就不是她了。更确切地说,从最初的一开始,就不是她,而是那个伸出手救了他的善良女孩。
苏景言的眸光微动,乌黑的瞳孔底下暗流涌动,柔柔弱弱地说:“津言,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千万不要怪流苏,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这么一副急于解释的样子,好像生怕路津言不往反方向想去一样。
路津言的眸一沉,只是在听到流苏的名字时,眸中才掠过一道淡淡的柔情,缓缓地说:“既然你没事,那我们就都放心了。”
说完,他就闭口不言,空气出现了好一阵冷寂,半晌,他才总算是下定决心,沉沉地开口问:“你的心脏病……是什么时候得的?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会嫌弃你的人。”
闻言,苏景言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早有准备路津言会问她这些事,而她也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苏景言眉头微皱,好像听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一样,一脸痛苦,微微别过脸,泪水像不要钱的眼药水一样哗啦啦地往下流,泣不成声地哭诉道:“我是怕拖累你……当年,我真的太害怕了,我怕死……我没有办法……”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好像要一口气把她这么多年的委屈全部说出来。可是却闭口不提她为了治病,为了承担那高昂的费用,毅然决然地就嫁给了一个年老的有钱人,然而没多久就被无情抛弃,幸好后来在国外遇到了宗一恕。
也是因为宗一恕,她才知道,原来路津言家里这么有钱,根本不是普通小康家庭。当时的她蓦然知道这一点,简直是要把肠子都悔断了。
所以,在苏景言心里,一直有一种执念,路津言是她苏景言的,本来就是她的人,怎么能就这么变成别人的人了呢?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病房里,苏景言一直断断续续地说着,路津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渐渐地有些动容。毕竟,任谁也没办法一下就接受,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一个人为了他而心甘情愿地在外面颠沛流离,受尽苦难……
当听苏景言说完这些年她的经历之后,路津言久久地没有说话,眉头紧锁,愁眉不展,一时各种愧疚、心疼、自责的情绪夹杂在心头,十分复杂。
最后,路津言只是沉声说了一句让苏景言“好好休息”的话,就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病房。
苏景言看着路津言的背影,目光中带着无限的眷恋和缱绻。只希望,路津言能够回心转意……
而尹母的病房内,尹流苏只见医生过来了,却不见路津言的身影,心中有些淡淡的失落,在母亲面前又不能表现出来,何况眼下母亲的病更重要,便刻意忽略了。
待医生检查后,依旧是那套陈旧说辞。时日无多,只能尽早做好心理准备,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就连尹德正都听得耳朵快要起茧子了,面上有些烦躁。
等医生离开,病房内只剩下一家人时,尹流苏握紧了母亲的手,缓缓地传递力量,沉声说:“妈,你不要有压力,放松点,这几天,我都会来陪你的。反正我也要来医院上班,那更方便了。”
一旁的尹德正似乎也忽然意识到自己该做点什么,有些不自然地叮嘱道:“你多注意身体,公司的事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自从上次小三拿住他早年创业经商时为非作歹的证据来威胁他时,他就对那个女人没有一点爱意了,全是厌恶。现在想想看,还是当年的结发妻子才是真正对他好,为他着想的。他当初怎么就被迷了心志,瞎了眼呢?
为此,他对尹母也越来越好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热恋时的状态。也算是尹母临走前的一些慰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