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尹流苏有些惊讶,很快又反应过来,微微垂眸,神色晦暗不明,只略微犹疑地说:“可……这是你的手帕。”
毕竟是他的私人物品,她拿来用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同时,她心里对江城居然会带手帕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按理说,江城这么干净严谨的人,而且还是外科医生,不是应该更愿意用一次性的纸巾吗?
“没关系。”江城轻轻地摇了摇头,轻笑道,一脸浑不在意的样子,“手帕不就是拿来用的嘛?”
既然江城都这么说了,尹流苏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犹疑了一下,便收下了,轻轻地擦了擦眼睛。手帕很柔软绵柔,触感很舒服,仿佛都减轻了眼睛的痛楚。
这手帕就好像江城的人一样,温温和和,只会令人感到十分舒服,不会有一点不适。
“谢谢。”擦完以后,尹流苏由衷地说,默默地把手帕收进衣服口袋中,有些怪不好意思地说,“手帕如果你还要的话,我洗干净再还给你。”
“嗯。”江城轻轻地点了点头,默许道,脸上淡淡的,就好像做了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那我先回去了。”尹流苏说着,便和江城道别,回到尹母的病房内。
在病房内,尹流苏和尹母说说笑笑,尽量不去提起病情的事,保持愉悦的心情,等夜深了,尹母一顿催促尹流苏赶紧回家,尹流苏只能又细心叮嘱了几句,这才放心离开。
期间,尹母多次提到怎么不见路津言的身影,这么晚尹流苏一个女孩子不方便之类的云云,尹流苏也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各种打岔转移尹母的注意力。
一出病房,尹流苏往旁边一看,不禁吓了一跳。门边,一道颀长的身影伫立在那,靠在冰冰冷冷的墙壁上,长腿笔直,双手插进裤兜里,俊美的脸有一半掩盖在黑暗中,一副深沉淡漠的样子。
听到动静,路津言转头,淡淡地瞥了尹流苏一眼,沉声说:“出来了?”
他的眉头深深凝结着,一般不会说废话的他居然开始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话。尹流苏感觉有些怪怪的,只是点了点头应了应,没有说话。
他是刚从苏景言病房里回来吗?尽管知道不应该,可尹流苏还是忍不住暗暗猜测,心不知怎么的更加疼了,眸光不自然地黯淡下去。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话地回到家。
路津言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尹流苏只当做没看见他的反常,如今母亲的病才是她心里的头等大事,哪里还有心情和闲暇去顾虑路津言的想法。
一连好几天,两人之间就这么陷入奇怪的冷战中,彼此居然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
尹流苏一边上班,一边奔波忙碌着照顾母亲。然而,母亲的身体还是越来越瘦弱,她的心也越来越疼。等回到家中,每次想要和路津言说几句话时,他却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她,让她心中更是郁结。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是,这几天,她也听到一些流言蜚语……
医院的小护士们都在小声地议论路津言总是去探望一个女病人,不知道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每次听到这些小护士们的只言片语,尹流苏都会刻意地远远避开。
可是每听到一次,她的心就会疼一次。不用猜,她都知道,那个女病人是苏景言。而那些小护士似乎也都很知趣,只要见到她在场,就会立刻停止讨论。
尹流苏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这些流言蜚语万万不能传进母亲的耳朵里……
这天,忙碌的工作结束后,尹流苏便迅速换下白大褂,提着手中的食盒就往母亲的病房赶去。医生说,母亲的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突然……
而这些,她都没有跟路津言说。这些天,路津言只是偶尔会来探望一下岳母,而且时间都不长,然后便匆匆离开。她只好跟尹母说是工作太忙的缘故。
她已经像鸵鸟一样,下意识地不想去知道路津言到底在做什么,想什么,她害怕最终得到的是她不想要的答案。至少,让她先撑过母亲病重的这段时间,之后再去处理和路津言的事情吧……
尹流苏绕过一个楼梯口,正要往楼下走去,眼角余光却无意识地瞄到走廊尽头处令人心碎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