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了这话,他旁的不说,心里头却暗暗生出几分补偿的心思,当下便道:“她日日做耗,瞧着精神头极好,还需我去体谅什么?倒是夫人你身子骨不好,听着为了给敏君祈福,亲自做了帐子被褥,昨夜还熬了一夜做得一件百家衣,可得小心保重些。”
孟氏这么些年隐忍,虽然徐允谦日渐一日软和下来,去她房里也多了些,可从未听过这等软和温情的话,心里头一酸,眼眶便是有些发红,忙低下头去了:“爷体谅妾身,妾身还有什么好说的,只一点事得与老爷禀报,自打敏君生了这病,妾身听着大夫各个都说不大好,便去了大慈悲寺内许了心愿。这佛祖面前的心愿不能怠慢,妾身想带着敏君去那里还愿。这一来是还愿的,二来,佛前庄重地,晨钟暮鼓,使人心静,主持无稽大师又是高僧,他过来瞧一瞧,说上两句话,敏君说不得好得更快些。”
身为儒家子弟,徐允谦虽然不大信这些,可看着孟氏郑重相求,又想起先前碧痕所说的借尸还魂等话,只道是孟氏怕自己信了这话,特特带敏君去寺院里证实的这佛祖前面,还有甚么恶鬼凶煞的?心里头的又是叹,又是怜,当下就是应了话。及至晚间,更是连着两日歇在孟氏屋子中。
那碧痕姨娘连连摔了几个花瓶盆子,都是无法,心里头一阵酸楚委屈上来,倒是忍不住痛哭出来。旁人也不敢说话,就是这么过去了。
岂料,那碧痕姨娘的儿子徐尚宁有一日见碧痕时听到这些,心疼自个母亲,竟是跑到孟氏跟前,当着徐允谦的面,生生捶打了孟氏两下,一面还斥骂道:“都是你这恶婆娘,害的母亲哭了。”
徐允谦一时怔住了,再想不得自己儿子竟是连嫡母都是拿手就打,张口就骂,看着孟氏扭过头流泪,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由不得气了个倒翻,忙拿了家法,连连打了几下,可他一面斥骂,一面渐渐软了手。孟氏见了,心底酸楚个不行,到底咬牙认了,上前来劝说:“爷不必生气,哥儿还小,也是心疼生母,如是打的重了,可就不大好了。万没有为了这三两下,与孩子置气的道理。”
那徐尚宁也有七岁,只比敏君大一岁,向来被娇宠地了不得,今日遭了这罪,早就哭闹得天翻地覆,徐允谦虽是心疼,可想着孟氏乃是嫡母,若是旁人家,哪个庶出的敢不敬重?衙门里也有不少人家的嫡妻无子,可从未听说过庶子敢动手的。可见是那碧痕心思大了,不将孟氏看在眼中,纵得儿子无法无天!
可这事情,徐允谦也怕传出去不好听,虽然心底暗暗咬了牙,可面上却丝毫不显,只令人将徐尚宁叉下去,自己便细细拿话劝着孟氏。
孟氏早就知道这一时半会奈何碧痕母子不得,心里冷笑,面上去依旧是春风一般,顺着话头就是将事儿扯到敏君身上说那一对令人恶心的,倒不如说自个女儿。徐允谦见了,只当是孟氏为了自己颜面而隐忍,心里头越发得热了起来,说了好些体贴话儿,定了去上香还愿的日子,方才与孟氏一并去瞧女儿敏君。
徐敏君此时却正在想着自己该是如何过下去的问题。她原本是在现代当护士的,知道些西药、中药的常识,别的却不大清楚,又是才上岗没多久的,技术也不算太熟练,在这古代也不知道用不用得上。虽然喜欢看杂书,网上各色穿越看过一些,可那些女主男主都是有金手指的能做大事的,自己可顶不住。纵然现下流行种田,可看的哪个会记得玻璃的工艺流程,香皂香水的制作方式,水稻杂交方法等等东西,昏头昏脑想了一阵子,却也只能压住心里头的那些感伤,迅速而快捷地盘算出自己眼下最大的优势在现代养成的眼界以及比不同小孩子强一点的自制力。
“宁哥儿,你怎么来了?可是来看姐儿的?”就在敏君暗暗咬牙,预备拿出高考冲刺时的勤奋与冲劲,向着以后的日子开炮的时候,周嬷嬷的声音忽而从门外传了过来。
宁哥儿?就是先前那个碧痕姨娘的儿子,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徐尚宁吗?敏君转过头看去,只见一个浑身凌乱的小屁孩正满脸通红,呲牙咧嘴死死瞪着自己:“死丫头,早死了好!”
敏君嘴角一抽,那周嬷嬷也是大惊,当下正是想要说什么,那边忽而拐出个丫鬟,一阵风似地拽走了那徐尚宁:“三爷三奶奶要来了,哥儿怎么还在这里瞎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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