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君略微偏过头看了敏君一眼,见她仍旧是言笑晏晏,似乎全无心机的孩童的模样,撇了撇嘴,扭过头淡淡扫视了璧君、婉君、嘉君几眼,方微微点头道:“原来大姐姐、二姐姐、五妹妹也在,却也真真巧了。”说完这话,她便安然做到一侧略远的位子上,与敏君道:“姐姐,今儿我打开箱笼,却没找见前儿很是喜欢的浅粉色海棠纱花,有心照样自己做一支。记得你这里有一支差不多模样,颜色却不同的,便想借过来瞧一瞧。”
听到这一句话,敏君由不得笑了,她可不知道繁君何时有什么纱花与自个是差不多的模样了。凡是钗环簪花之类的东西,她是一份,繁君又是一份,两人喜欢的不大相同,基本都是不同的。寻了这么个借口,只怕是听了什么话,生出几分同仇敌忾的意思吧。想到这里,敏君看向繁君的眼神越发柔和:“什么借不借的,一支花儿罢了。你喜欢那样式,我使人寻出来送与你便是了。”说完这话,敏君立时唤了锦鹭过来:“去,将我前次得了的那支海棠纱花取来。”
锦鹭听了,看了看这里的气氛颇为不对,倒也不敢多言,只是笑着应了。自去寻纱花不说,又暗暗嘱咐了几个小丫鬟,令她们多番送了瓜果茶点等物,务必将气氛打岔开来。
几个小丫鬟晓得锦鹭是自家小主子得意的人,得了这样的主意,又不是多大的事情,自个略作商议,便分了次序东西,或是送茶添水,或是送些瓜果,或是送些松子瓜子细物,再或是换了绿豆糕之类的小糕点,端然是花蝴蝶飘来又飘去。
璧君原是听下面的仆妇说什么三房的姑娘迎了个小公子入内,想着先前自个在三房两个新来的妹妹面前没甚么脸面做派出来,此时掐着这一点,许是能做出什么花样子来。方才特特寻了婉君嘉君两个来。
没想着这半天的功夫过去,且不说那什么私相授受之类的话,就那是什么人家的小公子都不曾问出来呢。三房两个丫头一前一后给了冷脸,她心中气恼,却又说不得什么。毕竟,这话还没扯开来,便是后来的嘉君,也是的的确确寻了个借口方过来的。此后的小丫鬟更别说,难不成她们小心殷勤都是错的?反倒是她,平白无故寻上门来,坐了半日都不曾走,有的没的让人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一侧的嘉君看到璧君微微泛着青白的脸,侧过脸勾了一下唇,便款款起身道:“虽不晓得大姐姐来这里为了什么,但横竖都是来了,三姐姐又有新鲜样式的纱花,何不寻来与我们瞧一瞧?也好让我们长一长见识。”虽然素日里与大房的两个堂姐不算和气,但嘉君她也不是那等没眼色的人,随口就寻了一个话题。
“原是我的不对,倒是忘了几个姐妹都在这里。锦鹭,将我新得的那一匣子纱花取来吧。”敏君看着嘉君忽然换了神色语气,也没什么旁的神色露出来,只微微一笑,立时命锦鹭将那纱花送来。
锦鹭早已寻出了那一支海棠纱花,听得这话后,稍微考虑了一下,便从地下的箱子里取出一个略略古旧的匣子,从中取走三五朵样式陈旧的,再从别处添上几支新旧不一的,凑足了整整十二支,将一切收拢妥当,方才笑着送了进来:“姑娘,这纱花也不晓得是哪个小丫头收拢的,竟是统共杂在一起了。我寻了几支来,姑娘瞧一瞧,可还妥当。”说完,她就是打开匣子,露出里面的纱花来。
璧君婉君并嘉君听了这话,相互对视几眼,便将心里头的一些心思且放下了。再瞧一瞧那纱花,果然新旧略有不同,有的样式也好质地也好,有的样式旧了些质地却也不差,还有的略显凌乱。
“这支桃花倒是做工极好的。”嘉君对此没什么成见,看得敏君将那海棠纱花送与繁君后,自伸手取来一支嫣红桃花,细细打量一番,越发觉得这纱花做得好。
敏君笑了一笑,这些纱花小部分是孟氏送的,多是她做出来的,自然与旁的不同。现代可不比古代,当初她随手做的最多的就是这些各式各样的花朵。此时再做,很是熟练不说,连孟氏都称赞过样式新鲜的。也是因此,看到嘉君喜欢,她很是大方地道:“五妹妹既是喜欢,我便送与你。”说完这话后,她又是与璧君婉君笑了一笑:“大姐姐,二姐姐也寻一支差不多能过眼的吧。也算妹妹的一片心意了。”
说到这里,璧君与婉君再也什么好说的,自寻了一支花,又说了几句话,便告辞而去了。繁君步子最缓,看着那三人都是离去了,方转回来与敏君道:“她们是特特寻你的事的?”
敏君眉梢微微一挑,侧过脸看着繁君透着气恼的神色,淡淡道:“这倒不是,依我看来,也就是那位璧君姐姐,方才有这样的心思。”另外的,婉君瞧着就不是能直起腰身说话的,行事只看璧君的脸色,嘉君年岁更小,说话还透着一团孩子气,想来是那位二伯娘素日护得太好了些。
要知道,古代的孩童可不比现代,尤其是大宅院里长大的,就算没心眼的,也会看几分风向眼色的。嘉君先前一句话得罪了不少人,可后来还是她自己寻了台阶下来。要是现代的小家伙,七八岁的哪里晓得什么,就算是十七八岁的,也不定会比她晓得多一些。无忧文学网5ux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