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9章 旧人(1 / 2)锦堂春首页

只看孟氏的眼色,敏君便晓得她的意思,当下微微点了点头,一面避到屏风后头,一面招手唤了个小丫鬟过来,令她去繁君的屋子里,将其请过来,考虑到其中颇为复杂的局面,敏君着实吩咐了好几句话。

这小丫鬟也是机灵的,连着点头应了不说,还自己重复了一番,看着敏君满意地点头,方才笑着退下去了。而这一边,那过来回话的小厮已经进来,束手躬身立着,细细地将徐允谦并碧痕的事情说了一番:“虽有大奶奶的吩咐,但宁少爷的身子一时也是将养不过来。又重头请了大夫,又吃药将养,前些日子方才好了些。自好了后,宁少爷也是躺得骨头都酥了,撑着不愿意等病愈了在乘船上来,只命小的们立即定了船。小的无法,只等应了。好在宁少爷这一路上都还妥当,身子也渐渐好了起来。”

“这事儿既是宁哥儿做主,他到底不曾伤了身子底儿,倒也罢了。只是下次若他还是这般,却是怎么也要劝住了。万不能为这一点小事,伤了自己的道理。”孟氏四平八稳地挑了一点,展现了自个身为大妇嫡妻的度量后,便转了话头,又询问道:“好了,想来这时候他们也该是来了,你这一路也算难为,且退下去好生歇息几日,再接着先前的活计继续做。”

那小厮听得这话,恭敬地应了一声,就极有眼色地施礼退了下去。

就在这时候,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半晌后在小丫鬟的通禀声中,繁君用三色丝绳扎着发辫,戴着一朵红绒花,穿着素淡的豆青褙子,白绫裙,只领子上头绣着几片淡淡的兰花瓣,并不着奢华。

敏君此时已经从后头走了出来,看到繁君浑身素淡,就头上那一朵红绒花透着喜色,便暗暗点头:这繁君着实会揣摩琢磨,小心谨慎得紧,晓得不得罪人的道理。这会子不论如何,孟氏的心里必定不舒服,若看到她浑身喜气洋洋,说不得就要迁怒。若看到她穿着素淡,并不见多少奢华,到底也会舒服几分。

再者,孟氏与自个的家常衣装都略显素淡柔和的,繁君也是一般的妆饰,也是透着妥协与屈服,并不愿意抵触反抗的意思,这落人眼底,便多了三分好处。

想到这些,敏君抬头看了孟氏一眼,见她并无不愉快的神情,便拉着繁君坐在右侧,一面笑着道:“四妹妹,这会子尚宁哥与姨娘便要到了,你且坐下来吃一点茶,略微等一会。”说完这话,她微微一笑,着实打量了繁君几眼,方才接着道:“妹妹这通身的气派,倒是越发得和娘相似了。”

繁君闻言,也就只是低着头露出个略显局促的笑容,并不多言。孟氏将这个看在眼中,自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掩住唇角的一丝冷笑:到底不是亲生的,待得再好,也是不中用,也罢,反正她若是知情识趣的,自己也犯不着为难,不过一个丫头,倒头不过一副嫁妆而已。至于那个贱人与小崽子,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自己不消出手,只慢慢看着就是了。

想着这些,孟氏心气越发得平和下来,她一面神色淡淡地令人重头送上香茗糕点,一面又唤人吩咐:“让外头的小厮好生去瞧一瞧,这半日过去了,怎么宁哥儿还没到府?”她脸上带着一点笑意,却是绝口不提碧痕。

敏君与繁君两个都是注意到这一点,当下或是吃茶,或是吃糕点,心中各有所思,却没有一句话说出来,只安安静静坐在一侧。

那小丫鬟早已应下话,自去外头传话不提。再过了小半个时辰,外头忽然有些喧闹起来,半晌,就有人通禀道:“碧痕姨娘,尚宁少爷来了。”

孟氏并不起身,只是端茶的手顿了一顿,放了下来,转头与敏君繁君两个淡淡道:“竟回来了,我近来头昏,倒是不好起身相迎,你们两个是小辈,且代我去迎一迎吧。”

按着礼节,孟氏与碧痕之间,孟氏是嫡妻,碧痕不过是个小妾,自然没有相迎的道理,而孟氏与徐尚宁两个,孟氏是嫡母,徐尚宁是庶子,更没有起身的道理。这代替一说,两人是当不起的。孟氏这么一说,旁人若是听见了,少不得要斥责碧痕、徐尚宁两个狂妄无礼。敏君倒也罢了,繁君却是有些烦闷起来。

只是,想到以往碧痕死死将孟氏压倒的时候,孟氏起身相迎竟不是罕见的,这繁君心底的怨埋之心也是消去了。罢罢罢,这也不是妄当了虚名,自己生母横竖也没什么名声,并不差这一条了。

就在她思量的瞬间,那边的帘子一挑,碧痕与徐尚宁两个已经进来了。敏君脚下不由的一顿,侧过身子略略点了点头,与两人笑了一笑,轻声道:“姨娘,尚宁哥,你们来了。”繁君站在略远的地方,低着头也是说了一句,心底却翻涌出气恼不安来:经过这么多事情,他们怎么还是这么个付不起的阿斗模样?明明知道,今时不如往日,爹爹的宠爱已经消失殆尽了,怎么行事还是大模大样的。孟氏不曾说话,他们竟自个进来了!

真是令人气恼!

繁君气得脸色发白,只觉得太阳穴一阵一阵地抽搐,眼前也有些发昏。好在敏君在一侧看到她神色不大对,又见碧痕、徐尚宁坐下来了,便忙就上前来扶了一把,拉着她重新坐下来。

“碧痕,宁哥儿,你们来了。”孟氏打量了大堂里的几个人,脸上露出向来的温和笑容,挥袖道:“想来这一路上也是磋磨得很,好生吃一点糕点,喝几口茶,咱们再说说话儿。”

徐尚宁听了这话,只哼了一声,一抓头看见碟子上头的糕点喷香扑鼻,忙就抓了两个,据案大嚼起来。边上的碧痕笑着劝了两句,方才仰起头颇有些目高一切地冷哼道:“行了,知道就好。我和尚宁的屋子在哪里?可都安排妥当了?三爷什么时候回来,怎么没看到他的影子?”笔趣阁khennk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