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等局面,五个人或尖叫两声,或避退跳开,或忙凑上去整理,或呆呆而立,只璧君一个脸色铁青地转头恨恨瞪向来人,怒斥道:“大胆!”这话才出口,她就看清楚了来人长眉细眼,脸色微红,虽然年龄大概五十来岁,但这蓝衣蓝裙的婆子仍旧有三分端庄,想来年轻的时候,必定是个美人。
“宣嬷嬷……”这个嬷嬷,敏君也认识的,原是老太太王氏的心腹陪房,就算朱氏见了她,又得赔笑两句唤声老嬷嬷的,在这府里颇有几分体面。自然,连敏君都晓得的,璧君更是认得,见着是宣嬷嬷来了,她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讪讪的神色,轻声唤了一句,便不知道说什么了。
宣嬷嬷虽然有几分体面,但璧君等人都是主子,这主仆之分她向来清清楚楚,俗语道花花轿子人人抬,璧君等人客气,她便要更客气周到。由着如此,看着璧君等人都讪讪着,宣嬷嬷便笑了一声,柔声道:“对不住,本是那云婆子要过来回话的,没想着等了半日不曾有人过来。老婆子怕出了什么事,便过来瞧一瞧,没得却惊扰了几位小主子。”
璧君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了,当下勉强笑了一笑,道:“不干嬷嬷的事,原是我们做事马虎,心思不定。好在也没写多少,纵是毁了,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儿。”此话一说,敏君、繁君、嘉君脸色都有些不好,虽然晓得这璧君也没什么坏心思,但被她打包起来一起说了,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宣嬷嬷听了这话,倒没什么神色变化,只是又道了一声歉,便过去将打瞌睡的嬷嬷推醒,又唤了小丫鬟将这桌子上头的东西收拾了一番,重头添上香茶细点等东西:“太太的吩咐,自然得听的,但几位姑娘身子娇弱,早饭也不得多吃了什么,多吃一点东西,也能添一点气力。”
璧君等人听了,都是点了点头,笑着应了。经了这样的事情,哪怕她们几个再好奇,也不敢再说什么,当下各自安生坐着抄写经文,偶尔吃一点糕点,喝几口茶,待得下午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抄了二三篇佛经。
宣嬷嬷上前看了一通,称许了两句,开口结束今日的抄经一事。敏君倒还好,到底是从恐怖高考中过来的,心性强一些,另外几个娇娇女早就是疲惫不堪了。就是繁君还好一点,看着敏君精神还好,虽然有些吃惊,但看着几个姐妹都离开了,便踟蹰了一会,开口道:“三姐姐,想来母亲那里也少不得要受些苦楚,这忽然而来的事儿,想来这晚饭也没安排妥当,咱们可是去说两句?”
“自然是要的。”敏君转头看了繁君一眼,伸出拉住她往孟氏的屋子走去,一面眯着眼微微一笑道:“瞧着你的精神倒还不错,倒是比她们几个好一些了。”
繁君听了这话后,咬着唇露出个小小的笑容,瞧瞧着凑到敏君耳边道:“那是自然的,也是姐姐前儿说的话好,我每日多多走动跳动一下,发觉身子骨好了很多不说,便是精神劲也比往日更好。不过抄经罢了,又不费什么气力,若是这个都熬不住,日后可不是要亏了身子?”这古代的内宅妇人可不是闲着嗑瓜子的,打点外头的人情往来,管理家中的事务,样样事情都繁杂得很,没个好身体,可是撑不住的。旁的不说,也就是孟氏,若不是她每日得打点家务人情,连月子也不曾好生过,怎么会因为生了敏君,活活病了那么些年?还不是又病又累,方才折腾了那么些年?
“这人本就要多动动的,不动连身子都要发懒,哪里能提得起精神。”敏君笑着回了一句,眼瞅着孟氏的屋子就在眼前,便收了心思,拉着敏君一并到了屋子里头。
这匆匆间,孟氏也就带走了一个已经成了媳妇子的青莲,屋子里的几个大丫头都还各做各的事情,此时看到敏君繁君两个来了,她们便放下手中的伙计,一个去沏茶,一个去厨房端来些糕点,剩下地都聚到一边与两人打听:“姑娘可是回来了,这一天府里头真真乱腾得很,什么人什么话都有,要不是老太太派了几个老嬷嬷各处打点弹压了一下,只怕就要沸反盈天了呢。”
敏君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眉看了这她们一眼,没好气着道:“我晓得你们心中好奇,但这事儿此时还说不得。老太太都做了这样的姿态,我们还能说什么?平日里就不是什么得宠的,何必这时候显出倖灾乐祸的模样,没得人瞧见了,还当我们平日里都咒着他们呢。”
这话说得轻飘飘,却又带着苛刻,几个丫鬟听了,脸上都有些微火辣辣的感觉,呐呐说了两句话,便都退了下去。只甘棠这一个没说话的留了下来,一面还陪着笑脸说好话儿:“姑娘,那几个平日里多有出去走动,却总被挑剔,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今儿才是犯了傻。您看在往日里她们还算警醒的份上,别太记挂在心。”文笔书吧ebshu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