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50章 燕京 下(2 / 2)锦堂春首页

“敏君见过表舅,表舅万福……”

“繁君见过表舅,表舅万福……”

就在孟璋有些感叹的时候,敏君繁君两人对视一眼,已然上前来行了礼道了万福。她们的声音,繁君还是保持在平常的尺度,另一个敏君却是忍不住略略高了些,可以算是有些高声。

这声音,立时让孟璋缓过神来了。他抬头看了看孟氏,眼神有些微复杂,但下一刻就是将视线转到敏君繁君两人的身上:“你们不必多礼,都先坐下来吧。”

这话一说,敏君便飞快地擦了擦一边的椅子,再扶着孟氏坐下,自己与繁君两人却是站在一侧,不愿坐下来:“表舅爱惜赐坐,表侄女原本不该推辞的,只是母亲近来身子有些重,这虽说是官船,却也免不得有些晃动,倒不好离着母亲太远。”

这话一说,那孟璋由不得一愣,半晌后才是颇有些晓得里头的意思,忙就咳嗽了两声,略略有些不自在地转开话题道:“原是如此,那边随你们的意思。对了,瑛娘,我听着你的事,仿佛你近来除了这两个小侄女外,还有两个表侄也是随行的,怎么不让我瞧一瞧那两个?”

“表兄许是听岔了话。”孟氏听着微微一笑,对此毫无在意:“博儿礼儿两个不过一岁大,尚是稚嫩婴孩,眼下寒冬腊月,天色太冷,这又是船上,却不也不好过来见您的。”

“这倒也是……”孟璋原对萌孟氏不过寻常的亲戚一般,哪里能记得许多事,只是略略探听了几句,问了个大概的人物而已,倒没十分注意年岁等细枝末节上的东西。此时被孟氏一句话道破,他虽说素性率直洒落,便有几分窘迫尴尬起来。

孟氏原本是有些迁怒于他的,但看着孟璋这么个神情举止,便只抿了抿唇角,将心里头的那一股子无名火暂且压下去,神色略有几分寡淡,索然无味着道:“表兄也不必刻意说什么,那件事没有个什么结果,我心里的便不自在,说再多,也是不中用的。今日表兄既然有心拜访,我这做表妹的自然尽力。有什么事,你便直说了吧。”

不论如何,孟璋也是长房那边的,可与她没什么大的关系,况且他的亲姐姐,表姐孟琪旧年对她也颇为关照,看在这上面,只要自己能做的到的,自然会应承下来。

“这……”听到孟氏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孟璋倒有些摸不准该不该直说了,当即吐出一个字,正是踟蹰不定的时候,就瞧见孟氏使了个眼色与敏君繁君两人,随即两人就是站起身预备出去的样子。他立时拿话留住两人,一面颇有几分不自在着与孟氏道:“瑛娘心思周密,却又直言爽快,我一个男子竟也颇有几分自承不如的念想了。这是原就与敏君有些关系,让她们留着便是。”

先前那小丫头急匆匆跑过来回话,就说及过敏君,但她说的颇有些含糊,孟氏等人也没在意,此时看着孟璋郑重提起这事,她们三人都是一愣,半晌过后,敏君才是缓过神来,看了看孟氏,见着她眉头紧锁,她由不得生出几分无奈,只低下头去没说话。

而另一侧的孟氏,听着的话后,由不得皱了皱眉头,看向孟璋的眼神也渐渐有些冰冷起来:“到底是什么事,竟是与敏儿有关联了?”

“这,原就是为了代替我两个老友,给敏君致谢的。”看着孟氏张口想要说些什么话,孟璋直接挥了挥手,道:“若非敏君尚小,我又是身为长辈,说不得还得代替我那老友亲自行礼斟茶……”

“哪里就到了那地步。”孟氏闻言吃了一惊,倒是没有想到忽然间孟璋登门拜访,还振振有辞到了令人吃惊的地步:“凭着什么事,到底也是要循着辈分礼数下来的,虽说表兄的举动有些大,但我看来,倒比别的妥当些。”

“瑛娘还不晓得那事,倒是我疏忽了。”那孟璋看着孟氏直接拦住其余的人,便微微皱了皱么,晓得自己多半是走不开了,当即想了想,便道:“说来这事,原与苏家的二公子苏瑾有些关联。他先前受了伤,便与那里的人稍稍的都过了一眼。待得战事灼热的时候,他受伤被扶了下去,却瞧着一些药品没了踪影,只得略略混了些别的药,稍稍所做尽力罢了。若是旁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就只能罢手了。可那位二公子他却是有心的,随身取出来的大大小小的眼生东西,都是极为有用。”

“如此,我登门拜访,一来见了致谢并探问信息,另外一件,却是想要问一问这里头的大小东西。”孟璋如此徐徐道来,眼神举止虽然都是安静自若,但他那一双眼睛里透出来的目光,着实有几分探寻的意蕴。

敏君原是站在孟氏身边的,听着那名义上的表舅说了半日,无非是苏瑾利用先前自己送过去的图纸做出来的一些东西有颇为珍重。她虽说没有什么挟技自斟的话,但想着这么些年,那孟家连一句话也不曾多说说,便抿了抿唇角,信守了自己的理由,当即道:“这个我也不大懂,只是都交给瑾哥处置的。该是什么,该怎么样,表舅还是问一问瑾哥,该是如此,方有个准数。”

见孟氏冷淡,敏君也是毫不在意,那孟璋心里头有些堵,却又说不得什么,只得收敛其余的神色,令人将早就备好的两份见面礼拿过来送上因着亲戚关系算是比较近的,这见面礼倒是比寻常的厚重一些。里头有珊瑚珠子,碧玉佩、石榴花开等纹样的荷包等等,着实是珠光宝气。

敏君与繁君两人见着,看了孟氏一眼,见着她点头,方笑着行礼致谢,自己将东西接了过来,放在一侧。这番一来,气氛便柔润了许多。孟璋随意说些近来的事情,有孟家的,油炸机兄妹的,也有孟氏的父亲孟兆宗的一些琐碎事。

对于这些,孟氏有些愿意听,也有不乐意听的。只是碍着孟璋以及别的缘故,就一直坐在那里静静听着,偶尔插嘴两句。如此一来,那整个气氛便越来越柔和,以至于到了最后的时候,那孟璋笑着道:“虽说三叔家中之事,我原不该多嘴评论的。只是,眼下这个场景,瑛娘可算苦心经营了的。不要因为些许小事,便结怨于人。”

孟氏忙是应下。几个人再说了一会子事,也是觉得时辰着实不早了,忙就是站起身,各自整理一番,便送孟璋出来。

对此,孟璋也是连连拒绝,他可还记得先前敏君拒绝坐下来的缘故,不敢让孟氏挺着个肚子过来相送,因此,对于这个他倒是颇为在意,早就拦住孟氏,自行离去。

“倒是没想着,竟是这么个缘故。”孟氏目送那孟璋离去,眼瞅着没了踪影,她才是转过头看向敏君:“你倒是颇有几分能耐,我先前也是纳闷,怎么忽然间就登门拜访,原来是为了你。”

“娘,这却也说不定的。”敏君笑着扶起孟氏,转身往回走,一面随口回答道:“除却少数几样东西外,其余的不过是略作调整,并无太多的用处。许是什么真真凑巧,就那么个时候应付上了。这位表舅方是赶着过来。”

听着这话,孟氏虽说略有几分不以为然,但这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她问了两句,便没有再说什么,反倒是随意将话题转到敏君、繁君的装扮上头,对于今天的妆容,着实都称赞了两句,倒是将先前的话题都抛开不理会。

而后的数日,都是安然无事,三人说说笑笑,或是略略看看景致,或是寻出丝绳打络子,不知不觉间竟也离着燕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奶奶,三姑娘,四姑娘。这船里的掌事派人过来,说是只三两个时辰,便是要到燕京了。还请奶奶姑娘们略作收缀,该是带走的切勿遗落。”有一日,孟氏正是随口说些小故事的身后,外头忽然传来青莲的声音。

“你到里头来,仔仔细细将将那些话说出来便是。”孟氏看着那帘帐,微微皱了皱眉头,颇有几分不自在:“近来却也不晓得你们什么缘故,总在外头回话,连这一步路也不走,非得我让你们进来说话,方凑上来。”

外头的青莲听了,倒是笑了笑,忙打起帘子走入里面,笑着道:“奶奶真真会倒打一耙,原想着奶奶说话说得正入巷,站在外头远一点的位置,早早说了完事,免了那些有的没的礼数规矩不说,还叨扰得人心烦。没想着奶奶倒是觉得里头回话的好,若是如此,日后必定都到里头回话。”

“罢罢!遂了你的心,你想如何就是如何。说得倒像我越发老了,竟也越发唠叨挑剔起来。”孟氏闻言也是笑了,随口应了一句,又细细问了问外头的景象,听的说人烟渐渐浓稠起来,便转头与敏君繁君交代两句,又招了两个心腹婆子,令她们两个与尚博尚礼两个婴孩的奶娘丫鬟一道儿走,小心仔细护着两个孩子。

如此交代一番后,她便略略起身,吩咐青莲甘棠两个收拾箱笼,好生预备着,免得等一会到了地方,临了临了,倒是手忙脚乱起来。

不过,昨日便又话递进来,说是大致上今日会到,因此,昨日差不多的大小物品已然收缀起来,放在外头的也就是些许小东西,不过一个时辰,其余的便都整理妥当,细细清点完毕,报到孟氏、敏君、繁君面前。

她们三人又是细细对了,见着都是妥当,没有什么大的疏漏,便令婆子丫鬟好生预备着,等船只停下,便得整整齐齐安安静静地下船,一应规矩礼数都是要精细,莫要推挤嬉笑。

如此一番说完,又是等了半日,听得外头喧闹声渐渐响起,又有人回话说是一盏茶后便是到了渡口。孟氏扶着个婆子又是伤饬叮嘱一番,便亲自到外头谢了这官船为首的几个大人。照着规矩来说,原是要分送一点银钱的,但燕王朱棣于这些似乎颇为严苛,孟氏探听到后,也不敢擅作主张,便早早备下一些特产,早在路途之中便将其分送妥当。

由此,这会她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只是郑重谢了几个为首的小官,便让婆子下船打听照理说,先前曾经传信过去,这会子渡口徐允谦当是吩咐了车马安置的。

果然,那两个婆子下去没多久,便重头上来回话:“奶奶,三爷早就备好了车马,您看看那边一色的青布绸车,便是三爷吩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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