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略略顿了顿,端起茶盏吃了两口茶,才是又接着道:“不是如此的话,当初拒了便好,何必拖延至如今,还是要娶那苏家的丫头?旁的只怕瑾儿知道的更多些,待会儿你与他说两句,问清楚了便好。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夫妻夫妻,一辈子的事儿,谁都不是含糊着来的,虽说有些时候少不得要磨一磨性子的,可这些上面可都是明摆着的。”
“您说的,我也知道。”敏君揉了揉帕子,只低头道:“可这关心则乱,我都如此了,何况她呢。我瞧着她那样子,真真是心底不忍,只想着与她带个好信儿,也好安安她的心。再者,她若听着都是坏事儿,没个一件好的,等着出阁到了人家那里,难道见着人都带刺儿是好的?因着如此,我思量着,便是不好的信儿,我也要往好处说呢。”
“放心便是。”见着敏君如此说来,冯氏也是笑了:“你这般做也是好的。这人心不好说,报喜不报忧,才是上上之法。”
敏君点了点头,两人将这个话题再添了两句,又是吃了两口茶,她方忽而想起冯氏所说的话,便道:“您先头说着的姑娘难寻,又是从何说来?这大面儿已是平了,便是不平,与苏大哥择一位武官人家的姑娘,也是十分妥帖啊。”
“他原是个孤拐性子,非得说要寻功臣外头的人家的姑娘。说着要知道世情道理,不要一味儿求高求好。”冯氏说及这个,眉头就是皱了起来,又是叹道:“你听听,这话如何说的?这不是从龙之功的大臣的姑娘倒是多了,可是有几个能做媳妇儿的?倒不是我们家挑剔人家,可也不想着喜事儿什么时候遇到白事儿,你说是也不是?”
“想来是苏大哥有个别的想头。我们倒是不大清楚这些的。”敏君思量半晌,倒也不是不明白苏瑜所想的,无外乎少结交党派,以免为新帝所忌。前头一个朱元璋在功臣上面做的杀戮,还历历在目呢。这原也是事情之中的事情,她自然不会说什么新帝不同,竟是善待功臣之类的话,只笑着将这个泛泛过了:“只若是说着婚事难择好的,我倒是有一个人选呢。”
“哦?”冯氏眉梢微挑,思量半晌,便是笑道:“可是那江家的姑娘江颐?听闻她与你有些交往。那倒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也是武将人家出身,说来与瑜儿却也有些相宜。”
“江姑娘自是好的。”敏君倒是没想到江颐,更不知道冯氏如何与她搭上边的,只稍稍一怔,看着冯氏神色自若,便也将心头一点疑虑暂且按下,只道:“只是不知道您怎么知道江姑娘与我的那一点事儿?”
“自是听着旁人说起来的,那江家姑娘极力赞你的,这江家边上的亲戚人家无不知道的。我也听过几句,倒是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儿。”冯氏稍稍提了提,看着敏君似乎对此略有些忌讳,便将这个轻轻放过,只笑道:“但听着你的意思,竟不是这江家姑娘,而是旁的人?”
“您可是听过朱欣朱姑娘?”敏君唇角微微一翘,将心底那点担忧放了下来,只笑着将心中人选说出来:“这位可不是正正好?想来也是合苏大哥的意思的,那位容貌性情都是好的。”
“淳承郡主与安丰侯之女?”说起朱欣,冯氏却是有些拿不定主意。说来着淳承郡主与那安丰侯只婚事,也是一番奇事,照着道理来说,同姓不婚,哪怕那安丰侯的父亲原是个孤儿,姓氏不详随了太宗的性,本姓未必是一个朱,但也有些妨碍的。兼着安丰侯少小体弱,并不长于武事,若非占了嫡长子的名儿,又是以宽厚纯善受父母看重,只怕还说不准谁承爵呢。淳承郡主与他早年相识,矢志非君不嫁,末了没法子,方成就这一番姻缘。
但安丰侯体弱,子嗣上面也是有限的,却连累这独出的女儿朱欣让人有些生疑,只怕她也随了父亲,子嗣缘分不厚。及至那承爵一事出来,有意结亲的人家不少,却多半心存贪婪,并无大好男儿。朱欣虽说身份高贵,容貌性子都是一等的,这婚事却是一年拖了一年。135135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