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月26日上海宝山区长江入海口附近
音乐家。
怎么?
稍微说些什么吧,这样一言不发的你,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难道说我必须要像个八哥一样咕咕叫你才满意么?
哈哈哈,这个比喻不错。
一月份的末尾,我和胡安坐在长江旁边的一块岩石上,吃着刚刚在路边摊买的烧麦,一边吹着从长江水面上吹来的凉风。按照今天早上天气预报的消息,现在的气温应该是在零下七八度左右,胡安也穿上了厚实的羽绒服来保暖,而我这种灵魂感受不到气味带来的变化,所以便还是身着平时的燕尾服。
不过最令我感到震惊的是,长江居然没有出现冰冻的痕迹,哪怕岸边出现一点冰渣子也好,可是除了岸上白花花的雪,什么也没有,江面冒着热气,仿佛煮开的锅。我突然想起原来的的一篇课文,讲的是吉林的松花江与雾凇的关系,江水的温度因为特殊原因保持在零度以上,在蒸发作用下,就会在树枝上凝结,变成“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象。冬天出门,哈出的气息变成白雾就是类似的原理。
不过可惜的是,我和胡安所处的岸边并没有什么高大的树木,除了露出黑色礁石的浅滩、被重物压得已经凝结的土地,以及被一条刚刚修建成的柏油马路之外,什么都没有这里实在不算什么值得一去的观赏地点。
“好多轮船啊,音乐家,你以前坐过船吗?”突然,胡安这么问道。
“船?啊做过两次,不过大都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我那个时候的轮船和现在不一样,普通乘客和权贵阶级的舱室是分开的,我不是权贵,所以只能呆在拥挤的、充满汗臭味的底层舱室。”
“那还真是……可怜啊”
胡安如是说道,然后吃了一个烧麦。我不明白她要用可怜这个词,是在可怜我呢?还是在可怜那样的生活状态呢?我不知道,而且也没有问的必要。
“今天好像轮船格外的多。”
“大概是因为年关将至了,那些船长们想要乘着这段时间多跑几趟,等回家的时候也显得自己有面子。”
“这么多的船,难道就不怕海洋里面的动物不小心撞上么?”胡安突然提出一个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问题,因为大航海时代到来的关系,长年对于海洋生物的捕杀已经导致了它们见到人类的船只一定会躲得远远的如此一来,便不可能发生大型海洋动物与船只相撞的事件。
“这你倒是不用担心,诸如海豚啊、鲸鱼啊之类的生物,它们都靠声呐来辨别方向,所以一旦有轮船经过它们一定会躲得远远的。”
“除非……它们的声呐坏掉了?”
“没错。”
我叹了口气,然后在胡安吃完最后一个烧麦之后,缓缓起身,凝视着浅滩岸边的那个黑色的庞然大物那是一只白色的巨大的抹香鲸。
这只抹香鲸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就那样躺在那里,他的鱼嘴对着天空,仿佛凋零的墓碑。白色的皮肤上沾满了藤壶和牡蛎,这些寄生生物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蚕食着着庞大的身躯,哪怕宿主已经死去,它们还是留在那里我虽然也像是那种寄生在胡安身上的东西,唯一不同的是我是有思想的生物,我会在胡安拥有能力一个人生存的时候,安然的选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