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司昭总觉得身上有些异样,具体是怎样的感觉又说不上来。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躺在一间青石砖房里,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虽然装修很简陋,但给人一种干净的感觉,云司昭喜欢这样的地方。
“这是哪儿啊。”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云司昭也不得不打起精神,认知一下情况。
一个黑茶色头发的女孩鼻酸眼睛,柔柔的手臂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边那张简陋的木椅子上,像只睡熟的小猫。
柳叶般眉毛舒展开来,宁静祥和,很有安全感的样子,一点没有迷茫与害怕。
“可儿。”
云司昭在内心呼唤,但没有发出声音,生怕吵醒这个甜美的小天使。
云司昭从暖和的被窝里钻出来,一股寒冷的意味立刻席卷到身上,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他很快就发现变化,云司昭发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不怕冷了。
这是身体素质的显著提升,云司昭也有些意外。
他来到妹妹身边,将睡熟的云可儿抱起来,轻轻地放在床上,轻手轻脚的盖好被子。
根本不需要多余的解释,从房子里的蛛丝马迹也能看出来,云可儿守了他很久。
云可儿真很累了,支撑不下去才睡着的,看上去还没有睡着很久。
坐在床边守了一会儿,见云可儿没有异常,云司昭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北方的一月煞寒无比,零下十几度的低温足以杀死御寒不当的人。
动南城的大街小巷里都躲着流民,黑暗里传来饥饿的叫声,还有人活活冻死在冰冷的角落里,尸体腐烂发臭
凛冽的寒风刀子一般吹在人的肌肤上,云司昭一身单衣,巍巍然站在寒风里,神色平淡,没有受到严寒的影响。
突然,一声鸡鸣打破寒风的呼啸,穿透一整条狭窄的巷子,这一记声音将四邻八舍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一位四五十岁的老妇头上卷着头巾,精明强干,暴露在空气里细长斑驳的双臂在寒风里冻得发紫,手起刀落,将一只略显瘦削的鸡给宰了!
“我们家连吃都吃不饱了,你还为一个野小子和一个野丫头杀鸡,我们自家人都吃不上呢。这是我们家最后一只鸡,也是最后值钱的东西了!”
老妇没有理他,继续处理那只被屠宰的鸡,双手沾满鲜血,在这寒风里有些恐怖。
老人注意到门口的状况了,手指这云司昭的鼻子,扯嗓子大骂道:“你给我滚,滚出我们家,滚的越远越好!”
被人指着鼻子骂,云司昭少年心性也不舒服,尤其是刚刚经历一场腥风血雨的残酷厮杀。
只是他醒来的时候很温暖,这是老人的家,所以云司昭没有反驳,静静地听着。
若非老人一家收留,他与云可儿已经流落街头了。
爸爸死了,妈妈也死了,小屋被毁,他们挡风遮雨的地方都失去了。
云司昭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很孤独,很寂寞。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无边无际,可他却无处可去了。
他的世界并不大,只有父亲、母亲、可儿还有一座小木屋。
木屋塌了,父母死了,世界没了。
一切都没有了。
他要在这个冰冷血腥的世界里保护好妹妹,承担起男人的责任了。
这个责任也许是抵御冰冷,也许是照亮黑暗,也许是杀戮见血!
醍醐灌顶,一夜长大。
云司昭向前走了两步,将腰弯到九十度,重重的表示感谢。
“老人家,你别担心,我没打算赖在这里。等妹妹醒过来,我们就离开,给你们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