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后
刘喜婆起了个大早,她今儿有一场婚事要操持。她在小院里摘了朵鲜花插在头上,与家中老头说了一声,便匆匆出了院门。
刘喜婆一出门就打了个喷嚏,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不过还不冷手。她揉揉鼻子,抬头望天。这会儿天灰蒙蒙,不过刘喜婆能看得出来,这天估摸着要下雨,得动作快些。新郎新娘要是淋了雨触了霉头就不好了。唉,她就说今儿不是上上之选,下月五日才是顶顶的良辰吉日。可是这新郎官家,连这点时日都等不了,非得要着今日办。
不过说来也有趣,新娘子是个二嫁的,家里除了白大夫就没什么亲戚了,不晚上悄悄儿嫁了,反而还跟黄花大闺女一样,大早上地让人吹锣打鼓八抬大轿来迎娶。这也真真是新娘子上轿头一遭了。
刘喜婆赶到城南老巷口,院门是开着的,她推门进了小院,立刻一阵欢声笑语飘来。刘喜婆寻声望去,西厢的窗阁打开,二嫁的新娘子对镜贴着花黄,与她的丫头开怀说笑。新娘子已换上了霞帔,火红色衬得她脸蛋儿白莹似雪,点了绛的红唇柔嫩饱满,虽不说绝色,但也是一位美人。哪家的丈夫把这样的妻子也休弃了,唉,想必又看上了哪个年轻的小妖精。
刘喜婆进了屋来,笑吟吟道了声喜,说了一通吉利话,大伙都乐呵呵地。刘喜婆随即叫白大夫新娘子梳妆,白大夫似乎对这新娘子亲戚有些生疏,迟迟不敢动手。倒是那丫头接了过去,自发地为新娘子梳发。不合规矩,不过反正也是二嫁了,刘喜婆便睁只眼闭只眼,她趁机交待些事儿,说了一半住了嘴,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笑道:“瞧我这记性,娘子当都知道罢。”
新娘子爽朗笑笑,按了按额黄,“您只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头一回成亲呀,可是憋屈死了。”
刘喜婆急道:“哎呀呀,百无禁忌,百无禁忌,这大好日子,可不兴说些晦气的话。”
丫头听了也稀奇得紧,好像从未陪嫁过似的,“你方才说,可以拿棍杖打新郎倌,还有这等好事?”
“咱们这确实有这样的习俗,戏婿嘛,图个乐呵。”
丫头拍手欢呼,“那我要打!”
新娘子也鼓掌,“那我要看!”
刘喜婆:“……”这哪里像二嫁,头回嫁都没这么乐呵的。
待新娘子梳好了妆戴上了凤冠,刘喜婆探头再看了一眼天上,“哎哟,小娘子,一会儿戏婿可得注意着些时辰,我看这天儿得下雨,万一新娘子还未到家就淋了雨可就不吉利了。”
“时辰快到了,新郎倌该来了罢?”
丫头正说着话,外间传来喧闹声,院中闯进来一个小胡子,小胡子嘴里嚷嚷叫着夫人夫人。丫头自窗阁探出头去,“王勇,你在这儿瞎嚷嚷什么呢!”
那小胡子道:“清雅姑娘,大帅不日便回来了,你叫夫人再多等几日,一切待大帅回来再说罢!”
大帅?什么大帅?这难道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夫人?刘喜婆小眼珠子开始左右转溜。
丫头道:“等他作甚,那么一堆宫里来的太监侍卫,跑到侯府去宣口谕,等你大帅回来有甚用!”
口、口谕?她的个天王老爷,那不是圣旨?!吧zen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