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慕铮道:“姨父姨妈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怎会有甚仇家?况且他们远自梓州而来,人生地不熟,住在侯府中难得出去,又怎会与人龃龉不合?”
陈卓继续问:“那府中……”
“我夫人十分尊敬二老,他们一来就为他们打点得妥妥当当,她也一再告诫下人要十分尊重,因此府里上下见了姨父姨妈无不敬重。”
陈卓摸着腰带沉思。这杀人总得有个由头,倘若双方都相安无事,又怎会无缘无故去害人?他看定西侯爷说的并不像谎话,又或者,他也不知情,亦或在包庇他人?若是包庇却也说不过去,邢侯被封玉州领主,那里便是他的天下,他的夫人即便要杀此二人,完全可以在玉州城内动手,哪里有官府敢管她?多想无宜,既然事儿已经出在桂县,他便按章程办事便是。
“侯爷,依下官多年办案经验来看,此事实在有些蹊跷,可否让下官将人抬回衙门去,让忤作仔细查上一查?”
邢慕铮断然拒绝,“不必。”
陈卓一愣。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今早姨父姨妈与我们一同用的早饭,若有事我与我夫人也逃不过。我怎能因你这无故怀疑就让你们将我亲人开膛剖肚?我料想还没人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杀我亲姨妈,若是有,那人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邢慕铮淡淡道,“陈捕头,我知你是一片好意,我心领了,你请回罢。”
“可是侯爷……”
“若无证据,便不必再言。”邢慕铮终究是从万骨枯里出来的大将军之尊,他的脸色一变,陈卓便心惊了。
“下官知道了,那末下官替您将二老抬下山罢。”
“……有劳了。”
于是陈卓与田勇卓一人背一个,田碧莲在后头哭哭啼啼。钱娇娘却不急着走,她烧了带来的金银锭和纸钱,收拾了供品,将酒洒在地下,低低道:“娘,爹,收酒了。”
邢慕铮也没走,自后盯着她做完这一切,眼底隐晦不明。
田勇章见表哥还没下来,背着死娘追上陈卓,低声说一句“就是那钱氏干的”,说完好似后头有鬼追似的,不等陈卓多问一问,他就跑了。
陈卓故意放慢脚步等田碧莲,想从她嘴里套话,可是田碧莲一看身后不远处的两人,什么也不说便跑了。
等下了山来,阿大与邢平淳全在马车旁翘首以盼,邢平淳得知刘英与田林文突然都死了,哇地大哭起来。陈卓得知他就是邢侯长子,仔细打量他的神态,孩童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若是他娘与姨奶奶不合,他也当被娘亲提点才是。
只是娃儿哭得伤心极了,看得他都鼻酸起来。等定西侯与夫人下来,娃儿扑起娘亲怀中,被娘亲安抚许久这才不哭了。逸云yiyu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