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个天神老爷,怎么会这样?那厂里怎么说?”老妈赶紧问道。
“厂里?”老爸冷哼一声,“忙着推卸责任呐,你以为我们最近厂里天天忙着开会是为啥?忙着封口呢,威胁我们不准说,谁说了谁就下岗滚蛋。”
“怎么能这么干?这不是草菅人民嘛!”柳建仁也插嘴说道。
“你个孩子懂什么?”老爸继续说道,“你在大城市里自然看不见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所以听着觉得稀奇。”
“以前我管着厂里的设备安全,那时候我就跟厂长反映过机器漏电的事儿,可是他不听啊,还觉得是我小题大做,把我给调到了后勤上去,让他小儿子管安全,这不胡闹嘛,现在真就出事儿了。”
老妈也没心思吃饭了,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老柳,这事儿不会赖到你身上去吧?”
“那倒不会。”老爸扔下烟头,“我早就不在这个位置上了,整个厂里人都知道,想赖我也赖不上。”
“那就好,那就好。”老妈虽然嘴里说着,可脸上却丝毫没有宽松的神色。
吃好了饭,老妈吃了药就睡了。
剩下老爸和柳建仁坐在院子里抽烟,两个人吧嗒吧嗒地吞云吐雾,谁也不说话。
等抽完了一根烟,柳建仁才开口道,“爸,跟我说说实话吧。”
“啥意思?”老爸下意识地反问,但看着儿子一脸认真的样子,他叹了口气拍拍柳建仁的肩膀。
“行啊,不愧是我儿子,了解我啊。但是千万别跟你妈说,她容易瞎想。”
老爸搓了搓手,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尘。
“这事儿肯定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就算了,咱们做人凭的是良心,这也是咱们老柳家的家训。”
“厂里现在把责任都推给老李,说他是因为操作不当才出的事,所以连赔偿都不肯给,只给两千块的丧葬费。”
“我已经联系了几个工友,准备把这事儿反映给媒体,给老李头讨个公道。”
说完,老爸就起身回屋了。
柳建仁又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眯着眼看着天上的月亮,好像在发呆。
第二天上午,柳建仁起床拿了个包子就出门了,他要到赵医生家里去,请他来给老妈看病。
赵医生是村子里的赤脚医生,小时候柳建仁身体不舒服都是去他那儿看的。
据说当年赵医生是下乡的知青,后来结了婚索性就留在村子里了。
如今他年纪已经大了,现在是他的弟子在坐诊看病。
其实柳建仁完全可以自己给妈妈看好病,但是这样一来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他也不好跟老爸老妈解释。
所以他打算请个医生过来照常给老妈看病,到时候他在药方当中偷偷加入几位草药,这样就可以漫天火海了。
赵医生的诊室不远,走过村头就到了,柳建仁正好一个包子啃完。
诊室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负责抓药的妇女,正百无聊赖地在看电视。
看到柳建仁来了,妇女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拿什么药?”
“我找赵医生。”
“赵医生早就不坐诊了,现在是杨大夫给人看病,要不要请他出来?”
柳建仁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指望赵医生给老妈看病,随便是赵医生还是杨大夫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