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氏沉吟片刻,道:“那丫头底细不是查清楚了吗?说来听听。”
文官家道:“是个贫贱破落户家里的大姑娘,父亲是个烟鬼,母亲是个普通民妇,下头有两个妹妹,是因为砸了三少的车才被三少看上的。”
他用了“看上”。
季白氏不大乐意:“什么就看上了,彦哥儿是那种随便的人吗?”
文官家忙打嘴:“是,是。”
季白氏想了想,眉头拧在一起:“一个破落户家的闺女敢砸了彦哥儿的车?”
苏碧柔近日有点惊弓之鸟了,季宗敬出事,季宗凛家的没了孩子,季宗彦来老宅发了通火,她这个做母亲的本就胆小,禁不住吓,季白氏再说她两句,她便总觉得有点时运不济。
像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那丫头来了以后就是母亲您的寿宴,彦哥儿把那丫头带来,敬哥儿就出事了。”
苏碧柔碎碎念着,把所有事都回想了一遍,惊道:“母亲,那丫头到了彦哥儿身边,咱们季家可就不太平了!”
季白氏一个小老太太,信命又信邪,听了苏碧柔的话,惊的不敢动了。
苏碧柔道:“她一定知道彦哥儿地位高,贪图咱们季家的权势!设计砸车接近彦哥儿,没准儿还色诱了呢!彦哥儿那孩子我最是了解,话都懒得说几句,更别说平白无故招个丫头在身边!”
“色诱?”季白氏惊讶:“不能够吧,那丫头看着挺朴素的呀?”
苏碧柔道:“现在这厉害的女人可都是朴素的,装出一副自怜清高的样儿,实际最勾男人魂了!”
这理论是邱玉兰跟她说的,原话是用来说陆心慈的,陆心慈长得温婉柔美,高门大户里养出来的深闺小姐,极有教养,说话轻声细语,对谁都温柔。
邱玉兰没文化,顶看不惯她那副样子,没少跟苏碧柔说坏话。
苏碧柔依样画葫芦学给季白氏,季白氏听进去了。
“那不行!彦哥儿可是我季家最最宝贝的人,不能随便叫个女的勾走了魂!”
“老文,传我的话,去把那丫头提来我见见!”
文管家忙摆手:“老夫人使不得。”
“那丫头打了容三小姐两次,进了局子了三少都没怪罪,足可见少爷有多疼她,这要是直接去提人,保不准三少要发火的!”
季白氏疑惑:“那我这个做奶奶的想见个丫头也不行?”
文官家道:“老夫人您还别不信,那丫头进局子那天,听说容家大少爷,姚家小少爷和咱家三少都在,都护着,给警备司的穆司长都整的大气不敢喘呢!”
苏碧柔从邱玉兰那听过这一段,起初还不信,这会儿又听,信了。
帕子捂着嘴:“真是个硬茬哈!母亲,这可麻烦了!”
她说麻烦了,季白氏就真觉得麻烦了,手拍着椅子把手:“那这可怎么整!我的彦哥儿啊,这不是遭了桃花劫了嘛!”
文官家转了转眼睛,道:“老夫人,夫人,我瞧着五小姐像是认识那丫头,往日里在院子里说过那丫头的名字,是不是叫她把人请来会好些。”
苏碧柔道:“清漪?她怎么也跟个丫头混在一起!”
季白氏忙说:“先别纠结那么些了,把人叫来最要紧,碧柔,这事你去想法子。”
老人言词坚决:“一定得给我叫来!”
事实上哪里用的着季清漪。
这日沈春妮去宏仁堂替董老送药膳里的食谱方子。
二少奶奶的病好多了,药膳方子得改,董老家里有事,沈春妮便请缨来给莫大夫送。
“莫太夫好!”
恭恭敬敬的行礼,莫太夫摸着胡子笑道:“好好!”他端详沈春妮。
“春妮姑娘最近气色不错,五脏六腑通达,是个好身板!”
沈春妮盈盈笑着,拽着衣摆转了个圈:“哪儿啊,是衣服穿的厚了,我一路跑来的,脸红扑扑的,气色自然好啦!倒是您老,一眼就断出我身板子好,真是医术高明!”
拍马屁,沈春妮是认真的。
“哈哈哈!”莫大夫被夸的哈哈大笑,收了食谱,叫沈春妮等一会儿,他去配药。
李小哥正巧在收拾药材,看见沈春妮,笑着打招呼:“春妮来了!”
“李小哥!”沈春妮乖巧的叫人,见李小哥手里抱着一大袋子柴胡往店外面走。
“小哥这是要做什么?”
李小哥道:“这些柴胡都过期不能用了,我挑出来准备倒掉。”
“全都不能用了吗?”沈春妮惋惜:“好大一袋子呀!”
李小哥“嗯”了一声:“不止柴胡,还有很多金银花,田七和其他药材。”
他往后看看,沈春妮瞧过去,果然很多。
“入冬了,药材得重新清点,过期或者长虫的得倒掉,进一批新的。”
沈春妮看着那些袋子里的药材就觉得可惜,她文莫大夫:“确定都不能用了吗?磨成粉末也不行吗?”
莫大夫笑道:“药材可不比其他的,木头旧了可以翻新,药材过期了就不能再用了,吃进去不仅药效会减少,万一引发其他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沈春妮点头称是。
送完食谱,出门碰见季宗凛。
他亲自来给陆心慈抓药,沈春妮作揖:“二少爷好!”悠悠书盟uu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