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妮进门就问了句别的。
王银虎愣了下,低声道:“我需要钱,想偷去卖钱。”
沈春妮蹙眉:“你骗人。”
这件事她想了很久了,“你要钱,姚家有的是钱,珠宝首饰,现钞银票多的数不过来了,你偷多少偷不到,为什么偏偏偷一株灵芝。”
王银虎低着头不说话。
沈春妮看不见他,“我问过王草环,你们无父无母,你也没有妻子孩子,她更没有身患重病。”
沈春妮笃定:“你有别的目的。”
“东家。”王银虎攥着手指:“我不能说。”
人人都有难言之隐,他不想说,沈春妮不强求。
“好,那我问你,昨天我在天水桥洞被人扔了生石灰,搭的草棚也塌了,动手的人我记下了长相,个头中等,塌鼻梁,人中下右边第三颗牙断了一半,这人你认不认识。”
王银虎方才已经大概知道姚思春在找谁了,他没瞒着。
“我认得,我可以带姚小爷他们去找人。”
“王大哥。”沈春妮突然叫王银虎。
“你到底是谁?”
当初她从叫花子里挑工人,王银虎是第一个报名的,他妹妹生病发烧,沈春妮便先入为主的认为王银虎是想赚钱救活妹妹。
可他精通木匠,说话做事严谨认真,而且……
他有身手!
沈春妮自认为能看透任何人,可王银虎,她看不懂。
王银虎始终恭恭敬敬的看着沈春妮,听见他问,他愣了一下,沉声道:“我就是个叫花子,东家,您对我有恩,我不会害您。”
这话真诚,能听出来。
沈春妮放心下来,道:“好。”
害沈春妮的人叫韩六,是个烟鬼,王银虎知道他经常混迹的烟馆,立刻要带姚思春去。
沈春妮要跟着,季宗彦不舍得,但拗不过她,便跟着一起去。
江支路,富盛烟馆。
车刚到,人还没下车,烟馆里就往外抬了一个人。
身子都硬了,满脸僵紫色,一看就死了好几个时辰了。
抬人的人大约见惯了,把人丢在胡同角落里便不管了,草席都不给裹一张。
沈春妮看不见,以为到了地方要下车。
季宗彦拉住她,“在车上等着。”
他跟姚思春下车,两个贵公子立刻引得烟馆里的烟鬼们注目。
姚思春亲自去看尸体,掏了帕子隔着,掰开嘴,只看了一眼便起身道。
“吞了烟膏,量不少,生灌进去的。”
季宗彦手掩着鼻子,言简意赅:“有人灭口。”
姚思春点头,目光犀利:“彦哥儿,会不会是因为你?”
季宗彦抬眼扫了一圈周围的建筑,路牌子上写着江支路,他盯着那三个字没说话。
姚思春急了:“你倒是说话啊!”
季宗彦没理他,直接转身走了。
“你去哪儿?”
“人都死了,不回家耗在这干嘛!”
“哦!”姚思春颠颠儿的跟上去。
一路回家,都进玉琮公馆院子里了,沈春妮还在问季宗彦。
“人真的死了吗?怎么没救一下?”
季宗彦领着她进门,让她小心台阶,把她身上的斗篷帽子摘下来。
起冷风了,沈春妮的脸都被吹红了。
金祥、金盛他们一见沈春妮看不见了,急的过来问:“这是谁下的狠手?我们去给春妮报仇!”
两人跃跃欲试要往外冲,季宗彦冷静道:“去端个炭盆,打盆水过来。谢蒙,医生开的药水呢?”
众人急忙去忙活,季宗彦拉着沈春妮去沙发。
“你躺下。”
沈春妮:“少爷要干嘛?”
“你的眼睛需要每天定点滴药水才能好,你躺下,我帮你。”
沈春妮笑开,张着手去找药水:“我自己来。”
季宗彦不让,按着她的肩膀非让她躺下。
沈春妮拗不过,躺的老实,季宗彦蹲在她身边,慢慢给她解了纱布。
生石灰进了眼睛不能用水洗,得用油冲,再配上药水,会很疼。
季宗彦第一次干这种事,他紧张,怕她疼,迟迟不敢动手。
沈春妮以为他够不到她,脑袋往外挪挪,道:“少爷的爱慕者可真多。”
季宗彦:“怎么突然这么说?”
沈春妮了然道:“我猜这次草棚被烧是思慕少爷的哪家小姐干的。”
她躺着,正冲着客厅天花板上的灯,灯光打的太亮,纱布拆了便有强光打过来,她觉得难受,本能的往季宗彦怀里拱。
“因为我老跟在少爷屁股后面,她们嫉妒,所以想把我除掉。”
“除掉”这两个字有点严重。
季宗彦听着不舒服,他手贴着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推开一点她的眼皮。
“会疼,你忍着点。”
沈春妮恩了一声,还是有点怕,伸手抓住季宗彦的衣服。
药水滴进去,果然火辣辣的疼。夜夜yeye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