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妮事无巨细的讲,连带怎么找王银虎做木匠师傅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陆兆听完,斜着眼瞪王银虎:“真是出息了,一等兵去当叫花子,饭吃到狗肚子里了。”
他想了想,道:“这么说来,姑娘你也不算包庇逃兵。”
沈春妮点头,问:“师长大人,王大哥不会调戏良家妇女,他一定有隐情,您放了他吧。”
季宗彦拿脚勾她,自己还泥菩萨过江呢,还管别人?
要被别的男人拐跑了!
陆兆神情坚决,不容置喙:“这件事姑娘管不了,我自己的兵,自己处置。”
看那样子是要严办了,沈春妮替王银虎担心,眼睛不由的看着他。
季宗彦瘫在椅子里,往左边靠,落在沈春妮的视线里。
表情淡定,心里波涛汹涌:还看!一个血呼啦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了解了前后情况,陆兆做主把沈春妮放了。
“什么玩意儿?”容克一嗓子喊出来,一百万个不服。
合着他特么兜这么大圈子教训沈春妮,陆兆一句话就给放了?
“你打了王银虎,沈姑娘打了你,扯平了,不行?”
陆兆偷换概念,季宗彦跟他家思春这么熟,那丫头又是彦哥儿的。
当然能袒护就袒护了。
至于王银虎,得关上一阵儿,没得商量。
容克大吼:“谁跟她扯平,老子要扒她一层皮泄愤!”
话音刚落,肚子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人直接飞到门外头去了,吓的姚思春烟枪差点掉了。
季宗彦铁青着脸上来:“这一脚我踹的,要泄愤来找我,前提你要有那个胆子。”
容克捂着胸口咳出了血,一摸胸口。
骨头被踹断了!
他趴在地上越咳越厉害,血珠子往外涌,季宗彦看都不看,带着沈春妮就走了,姚思春急忙跟上,走出去又倒回来:“姐夫,你回不回家,一起吧?”
容家
容克被容家家丁抬回了家。容致礼的二夫人金如嫣一见儿子成了那副鬼样子,问清了缘由就开始坐在院子里嚎。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天杀的贼人啊,怎么把我的克儿打成这个样子!”
容家家丁急忙去请大夫,容可欣今日逃学,从屋子里出来,惊的一起嚎。
“哥!怎么被打成这样!谁干的?”
母女俩六神无主的干嚎。
客厅里,容垣听到了声音,下意识要出去看。
温静娴拉住他:“别管,死了才好呢!”
话里永远带着恨。
容垣依着她坐下,容致礼从书房出来,听到声音去到院子里。
“克儿!克儿你怎么了?”
“老爷,你可得给咱们的儿子做主啊!”
哭咧咧的声音拔高一筹,容致礼怒声:“还不快给抬到房间里去!”
下人手忙脚乱的忙活。
容致礼留下个小厮问清了缘由,表情凝重的很。
“又是因为那个丫头!”
容垣一听丫头,立刻上去问:“父亲,发生什么事了?”
金如嫣没好气的叫道:“还不是季家老三那个丫头,她打了你弟弟,季宗彦、姚思春还有姚家那个女婿都护着,你看把克儿打的,活脱脱去了半条命啊!”
金如嫣对季宗彦是有恨的,当初就是因为那个丫头,季宗彦撤了与她娘家的生意往来,害的家里险些破产,她都被数落了好长时间!
旧恨没了又添新仇,金如嫣这把煽风点火,厉害的很。
“老爷,咱们容家是落败了吗?怎么季家、姚家因为个丫头都敢欺负到咱们头上!忒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容克虽然是二房出的,但到底是容致礼的骨血,被打成这样他怎能不心疼。他一向爱面子,叶城三大家族的地位也是他花了心血挣来的。
季家和姚家居然敢这么欺负人?
这是要合伙对付他了呀!
还是因为一个丫头!
容致礼心火难消,立刻瞪着容垣:“这就是你看上的姑娘,仗势欺人到把你弟弟打成重伤!”
容垣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沈春妮一向明理,不会无缘无故动手伤人。
“春妮不会主动伤人,一定是容克对她做了什么!”
上次在翎园就是,是容克先动的手。
金如嫣一听那话不愿意了:“容垣,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弟弟堂堂容家二少爷,怎么会欺负个丫头!”
容致礼赞同无比,恨声道:“我看你是色令智昏,无可救药!”
金如嫣擦着眼泪:“老爷,这事儿你可得给克儿做主,他季家、姚家能欺负到克儿头上,就能欺负到您头上,我真是担心老爷啊!恐怕往后这觉都睡的不安稳了!”
一番话说的又拱火又揪心,撺掇着容致礼找人算账,还惦记着他,心疼着他。
容致礼哪能不受用,拍拍金如嫣的肩膀,立刻怒道:“容垣,与陆军部合作办女子军校的事情立即停了,敢不把我放在眼里,那咱们走着瞧!”
他沉吟片刻,高声道:“来人,给我递姚家和季家的拜帖,明日我亲自上门!”
洋楼二楼尽头的客房。
彭毓秀在看书。
窗台上放着个金丝笼子,里面养了一只小白兔,白白胖胖,抱着根胡萝卜啃的正欢。
彭毓秀放下书,兴致好的打开笼子,把兔子抱在怀里摸着,边笑边道。
“既然火没把你烧死,那就让你尽情折腾吧,折腾的结了仇,再怎么喜欢,也娶不进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