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母亲,喊得她心疼万分。
立在院子里看着天,苏碧柔心里的火烧的不行了,她调头往祠堂去。
说什么也要把季宗敬放出来!
“太太!”婢女冬儿急忙拉她:“不成的,三少说不能放!”
苏碧柔打她,抖着声音:“他说不能放就不能放吗?我是他的母亲,我说能放!”
说着就往祠堂去,祠堂外守着的是季宗彦在老宅的人,从前效力的是他父亲,练就了一身只听从掌家人的本事。
“太太,没有三少的命令,大少不能放。”
苏碧柔一巴掌扇上去,气的哆嗦:“我要放!你敢拦我!”
被打的人叫德荣,生的三庭五眼,没什么表情,跟名字不符。
“除非三少放话放人,不然小的恕难从命,太太请见谅。”
语气一点商量都没有,根本没把苏碧柔当季家主母!
“你!”苏碧柔火冒三丈。
祠堂里的季宗敬听到声音了,哭喊着:“母亲,快放我出去!这里好冷,我快冻死了!”
“敬哥儿……”苏碧柔眼泪簌簌的掉,作势要往里闯。
德荣手臂一挡,沉着脸:“太太,别为难小的。”
“你敢碰我!我是季家主母!”
德荣颔首:“太太是季家主母,但三少是季家掌家人,孰轻孰重,太太比小的清楚。”
季宗彦一人撑起一个家,德荣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这位三少爷。
所以,别说苏碧柔来硬闯,就是老太太拿刀架他脖子上,没有季宗彦的话,他也绝不放人!
“好啊!我说话不管用了!好啊!”苏碧柔气疯了,脸色煞白,嘴唇都没了颜色,冬儿急忙扶住她,给她顺气,劝道。
“老太太已经睡了,太太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惊起了她老人家,不好。”
苏碧柔眼瞳蓦地一怔,不敢喊了,攥着手指头立在那好久。
她的贴身林嬷嬷这时急匆匆的跑来:“太太!”
见德荣在,她把苏碧柔拉的远了些。
“你拉我做什么!有事就说!”苏碧柔烦躁的很。
林嬷嬷在她耳边说了句话,苏碧柔一怔,惊道:“他真这么说的?”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彦哥儿从来不会说这么狠的话!
林嬷嬷无比郑重的说:“是,玉锦饭店的方二递话来,说那丫头跟着三少和姚小爷光明正大的去吃饭,穿的是少妇打扮,一身的首饰,价值不菲!”
“少妇打扮?还一身的首饰?”苏碧柔惊的眼睛开始晃荡:“难道彦哥儿跟她……”
林嬷嬷道:“应该不会,三少的性子,真要宠幸了那丫头,铁定先给名分!”
苏碧柔点头,“彦哥儿跟他父亲一个性子,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她慌了,攥着手原地打转:“可……可他竟然真的喜欢那个丫头,我还以为他是一时兴起,过段时间就淡了,怎么还动了真心?”
林嬷嬷:“太太忘了上次容老爷来,三少说什么了,谁要动了沈春妮,就是得罪了他,绝不轻饶!”
“今儿又放这话,方二说伺候的小厮看见,三少还给那丫头擦嘴呢!”
“不成体统!太不成体统了!”苏碧柔气急:“彦哥儿的妻子,得是跟季家匹得上地位的,我一直觉得容家的两个女儿不错,我跟温敬娴也投契,还想着给撮合撮合,这孩子怎么给我整这么一出!”
她急的又要哭,擦着眼泪道:“不行,这回坚决不能顺了彦哥儿的意,使唤丫头成了少奶奶,这传出去,不叫人笑话死才怪!”
“得把那丫头赶走!赶的越远越好!”
苏碧柔是个遇事先慌的主儿,林嬷嬷比她理智:“可使不得!太太,您还不明白吗?三少为啥关着大少不出来,老太太过寿那天,大少爷是不是踹了那姑娘一脚?”
“一脚就给关到现在,太太要是敢动那丫头,三少保不齐连母子之情都不顾了!”
苏碧柔傻愣着看她,恍然大悟:“那!那怎么办?”
林嬷嬷道:“眼下就得顺着三少的意,他说什么,咱们听什么,三少对那丫头好,咱们也对那丫头好,就把她当少奶奶伺候着,三少过年铁定要回来小住,到时候再除掉那丫头,兴许还不会脏了咱们的手。”
苏碧柔脑子不转弯,没听懂:“什么意思?对她好还能除掉她?”
林嬷嬷压低声音,脸上贼兮兮的:“当然,表面对她好,暗地里再下手,到时谁还能怀疑是咱们做的?”
同一时间,风刮到了容公馆。
容垣喝多了,他很少喝酒,最近爱上了,动不动就喝,喝的脸颊生红云,眼睛都是迷离的。
彭毓秀在他旁边看书,人靠在沙发里,一双玉洁的小脚在毯子下面半露着。
半晌,她从书里抬头,幽幽的问容垣一句:“你说三少成婚,咱们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容垣喝酒的动作停了,他唇抿的紧紧的,握着杯子道:“还没有谱的事情,送什么礼。”
彭毓秀合上书:“都打扮成妇人模样了,还没有谱吗?”
杯子都要捏碎了……
容垣眼底猩红,温润如玉碎了一地:“他娶不成,季家不会同意。”
彭毓秀掀开毯子,人靠过去,双臂从后面搂着他,笑靥如花:“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能被季宗彦爱上,真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