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缕晨风轻轻揭开夜的面纱,成片金灿灿的阳光再一次洒遍了中洲山脉。随着晨曦之光的渐渐增多,天际的残月也失去了光泽,乍看去,如一块石壁悬在天上。
苏陈在很早便醒了,凑合着将牛二的衣服裹在身上后,便依着树木开始了打坐。直至不远处的牛二打了几个哈欠,苏陈才慢慢睁开了眼睛。转身瞥了一眼牛二的方向,见对方只是伸着懒腰发着呆,便又将视线转向了无尽苍穹,寻找着那一轮已是淡了许多的残月。
当天色又亮了几分之时,正阳峰几人已是全部醒了过来。由于苏陈手里已经有了足够多的妖兽内丹,正阳峰五人倒也不用再去找什么妖兽。他们所要做的,就只是等着中洲大比结束。尤其是少了一件外套的牛二,更是凑到了苏陈身旁,三句话不离师叔师伯的宝物。
然而让牛二有些不理解的是,苏陈对于什么宝物什么彩头之类的东西根本不感兴趣。他只是时不时的应一声,然后继续眯着眼望向天空。
如此一来,牛二也有些觉得无趣了,顺着苏陈的视线看了一眼云中的日头,低声念了一句天有什么可看的。
也是这时,一身白衣的书生来到了苏陈另一侧,听及牛二所言,朱玉摇了摇头。微微拱手与两位师兄行了礼,自顾自说了起来。
“二师兄此言差矣,天之在,当揽万物,是这世间最为玄奥的存在。记得师父曾经说过,天道浩瀚,人道渺渺,我等所修之道本就是参万物感天道,借此得长生寻道果,所以这天,还是值得一观的。”
听及书生所言,牛二下意识的撇了一下嘴。他本想反驳一下面前这个只知道引经据典的三师弟,但想了一会却是有些无从开口。无奈之下牛二只得将视线转至别处,故意不去看一身白衣的书生。
位于二人中间的苏陈倒是听得真切,其实他之所以望天只不过是在想前世有关平流层以及对流层的知识,可一听书生所言,苏陈的思绪不禁又从物理界飞到了哲学界。但或许是刚睡醒,亦或是他悟性实在不如楚国书生,歪着脑袋想了许久,苏陈也只是想起了一句天父地母,反清复明……
回望了一眼不远处兀自坐在树下的小妮子公主以及另一边抱着大剑瞪着自己的许墨,苏陈摇了摇头,双手搭在脑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倚在了树上。
忽然间,他又想到了心柔。想对方的一蹙一笑,一眉一眼,想着对方帮自己擦拭汗珠儿的场景,想着对方在十里花海畔深情看着自己的眼神。
“唉……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低吟了一句诗句之后,苏陈站起了身,仰望头顶树冠,纵身跃了上去。待落至树上时,方微微抬手,一阵光芒闪动,一只白玉长笛出现在了手中。
当日在第五重封妖禁中,凤鸟拿出的宝物虽然驳杂多样,但真正有用的其实没有多少。就譬如苏陈手中这只白玉长笛,也只是凤鸟十年前于山路上偶然拾得,与当初拿走苏陈留下的簪子一般,这笛子只是一件凡物。若是用灵力操控着也可以飞来飞去,但却无一丝一毫的攻击力。
初见牛二拿出长笛,牛二只道大师兄是发现了妖兽,连忙左右四顾,然而看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正想着开口询问之际。苏陈已是横起了白玉长笛,随手摘下一片青翠树叶,贴在了长笛第二个孔上,指尖一丝灵力波动,那叶子便牢牢的贴在了长笛上。
见苏陈这一手贴笛膜的水平有板有眼,树下的朱玉不禁吸了口气,略显惊讶的开了口。
“莫非师兄还懂音律?”
苏陈没有回答书生的问题,倒不是他喜欢用事实去辩证什么。只因他本就是心有所感想要吹上一会笛子,若是再和书生解释一番,怕是连吹笛子的兴致都没了。
顺心顺意,这本就是苏陈在来缥缈峰之前的行事准则。
就这样,当丝丝晨风拨开了天际浮云之时,苏陈已是将白玉长笛凑到了嘴边,两只手依次按住长笛上的音孔,轻声吹了起来。
霎时间,阵阵悠扬婉转笛声自树上飘了出来。随着苏陈手指的变换,笛声中又多了一丝清脆之音,如此一来,柔和与清脆相应,委婉与清亮并存,虽不是什么天籁之音,但却瞬间让树下的四人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