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富贵一声令下,几个人高马大的小厮便压了一个人上来。
此人身子被五花大绑,脸上六七处刀疤,嘴里还不知道含了谁的臭袜,正呜呜地嚷嚷着的,仇恨地瞪着薛蟠。
“认得他吧?”
薛蟠迷惑了,仔细地看了看,觉得眼熟却又实在说不出名字,便老老实实摇头。
“不认得。”
“你猜。”
“……”
我猜你娘猜,我都说不认得了,还怎么猜?
“给你个提醒,放高利贷的。”
“哦!”
薛蟠恍然大悟,再看,果然是有几分相像。
“刘三他爹?”
“哈哈,猜对一半,是刘三他弟弟。”
“那他确实长得急了些。”
“呜呜呜!”
那被绑住的人眼睛仿佛都快喷出火,要是把他口中乌漆嘛黑的袜子拿走,薛蟠估计就能听到他这辈子听过最多彩的语言了。
“薛兄弟,你手段硬是够硬了,却不知道卖命这一行的规矩。”
黄富贵摇摇头。
“这种人义字当头,你要么不杀,要杀就一定要杀他全家,不然剩一个,都很是麻烦。
所以很多达官贵人被这等人缠上,都宁愿花钱了事的。
如何?现在能请我喝一杯了吧?”
“……”
一刻钟后。
两个男人弯腰坐在小板凳上,在一家破破旧旧的小店里吃着凉粉。
“……我他娘把刘三他弟弟给你抓住,你就请我吃碗凉粉!?”
“有的吃就不错了,最近穷得很。”
薛蟠白了一眼。
“上次在清明楼连累我被打,又得罪世子,这事还没跟你算呢。”
“哈哈,连累你被打是真的,但世子没你想的那么小气。倒是自从上次你走了,那紫仙姑娘好似颇有怨念,每过段时间都念叨你一声呢。
薛兄弟,你可真行,多少男人为了见这紫仙姑娘一面一掷千金。你倒好,写完诗就溜,早知道你这么厉害,一开始我就找你买诗了。”
“那紫仙姑娘沽名钓誉罢了,既然你能知道我住哪,她要真留心,哪能不知道?不过是念叨给那些所谓才子听,好让他们中妒火,更舍得掏钱罢。”
“俗,真俗!”
“不扯这些,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这刘三弟弟哪来的?”
“什么哪来的,他就是给我们黄家做事的。”
“……”
“哈哈哈,你果然刚来京城,什么都不知道。
京城的权贵太多,你若是什么豪门世家,不需也不用知道我们黄家,甚至见了面,我还得恭恭敬敬喊你一声大爷。
可你是个在道上混的,基本上和我们家脱不了关系。
什么赌场青楼钱庄,若没有我们黄家罩着,早倒百回了。”
“……”
薛蟠自动自觉地用屁股将凳子往后撤了撤。
虽然薛家也不干净,但他也非常清楚,这年头和朝廷作对的全部死路一条。
这黄富贵既然是混黑道的,最好的做法当然是离他远点,而且是越远越好。
黄富贵笑了。
“薛兄弟,你果然有趣。”
“吃完凉粉咱俩各付各的钱。”
“别担心,我们也是给上面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