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闭嘴!”李宣终于打断了鹿鸣的话,翻了个白眼,不耐地斥道,“跟她啰嗦这些干啥!走快些,二当家可等着呢!”
“噢。”鹿鸣不好意思地笑了,挠了挠头,转身加快了脚步。
穿过一片吊脚楼,我的视野蓦地开阔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整齐的、红顶灰墙的泥瓦房,虽没有凉川的建筑那般雕梁画栋,精美堂皇,却也别有一番气派。
还未走进屋,便有一阵赛过一阵的咳嗽声从里面传来。而那传说中的二当家,秦彻,便随意地靠坐在一张软椅上,约摸四五十岁的样子,身上盖着件虎皮大氅,微阖着双眼,面色有些蜡黄,眉宇间倒没有黄炽他们身上那种戾气,反而给我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
哼,披着羊皮的狼罢了!
想起幽萝寨的所作所为,我心里的气便不打一处来。
然而表面上,我仍是满面和气,端的是乖巧懂事,温柔可人。
秦彻抬眸随意地打量了我一番,微微颔首,便又把眼睛闭上了。我深吸一口气,便走上前去,装模作样地为他把起了脉。
就在这时,先生不动声色地靠了过来,用力地握住了我的左手。手心的触感冰凉清润,惊异之余,我用心地感受着——他正在我的手心,缓慢地写着字!
我忍不住唇角上扬。
“射干、麻黄、半夏、紫菀各九钱,细辛三钱,生姜九钱。”在先生的指示下,我一字一顿,缓慢地,清晰地说道,“水煎服,每日一剂,分两次服完。”
为了显示出我这个“医师”的专业性,随后,我便学着谢公子那样,煞有介事地写下了一张药方子,递给了一旁的小厮。
不出所料,当晚,秦彻便派人回去向大当家知会了一声,将我和先生留在了这里。
看来看去,秦彻这位二当家……也算是这帮强盗山匪中的一股清流了。他所居住的院落,藏穆阁,竟是十分的清净。从他那儿出来,一路走到给我们安排的屋子里,沿途也只有寥寥几个小厮和婢子,与大当家那边的嘈杂喧嚣完全不同。兄弟俩人的日子,过得仿佛冰火两重天。
如此,照目前看来,留在二当家这里,似乎是个挺不错的选择。
不过……
“这么小一张床,怎么睡?”我眨了眨眼,四下打量着这个空荡荡的屋子,虽没有什么生活的气息,却也是被打理得窗明几净。
先生走到一旁的木桌前坐下,淡淡道:“你睡吧。”
“先生,”我飞快地窜了过去,在他的身旁坐下,托着腮,兴冲冲地道,“没想到,你的医术也这么厉害啊!”我想了想,笑意盈盈地道:“其实在去的路上,我也已经在心里编好了一套说辞,若你没有帮我,八成也是能忽悠过去的!”
“鬼机灵。”
“不不不,还是你厉害!先生,你最厉害了!”
“久病成良医,”他唇角微勾,颇有几分自嘲的意味,“再者,在执言的身边耳濡目染这么多年,多少也会学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