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恒一猛地坐起来,那声尖叫还真实清晰地在耳边,他捂着狂跳不止的心脏,不知道是吃药吃的,还是梦境吓得,汗流浃背。忽然发现,真的是有人在叫。他翻身下床,冲出房间。
冉雨濛跪坐在客厅地上,双手捂着膝盖。旁边儿,是他的平衡车。
“你又干嘛呀!”付恒一一开口,嗓子哑的厉害。
冉雨濛抬起头,“你醒了?怎么不穿鞋?”
付恒一低头看看,“让你吓死了。”
冉雨濛咧着嘴爬起来,“赶紧回去躺着,你看你这一头汗!一会儿再着了风。”
付恒一看她一个膝盖红红的,走路还瘸,“谁让你动我平衡车的。你会骑吗?”
冉雨濛白了他一样,推着他进卧室,摁在床上,“就是不会才好奇嘛!”
付恒一想说什么,嗓子火辣辣地疼,先猛咳了一通,冉雨濛一瘸一拐地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又拿了温度计让他夹着。
“客厅电视柜左边抽屉有药盒,去拿个红花油涂一下,就你这不发达的小脑,以后别轻易挑战自己的极限。”付恒一扬扬下巴指挥她。
“我怎么就小脑不发达了,我学车的时候,教练都说我平衡感、方位感都很好呢,我侧方停车可牛了,一把就进。”冉雨濛撇撇嘴。
“废话,汽车是四个轱辘的,本来就平衡。”付恒一恨铁不成钢地说,“我一会儿不看着你,你就弄一身伤。”
冉雨濛稍微后仰了身体,视线打量了一下付恒一,“你说我?你应该说的是你自己吧,玩儿滑板、玩儿轮滑,玩儿攀岩,你伤的少啊,还是大姨说的对,怎么没把你给摔残废了!”
“我是男的,摔几下怕什么,你能跟我比吗?”付恒一拍了拍自己的腿,“我摔了从来都不哭,你呢,哇哇哇的。”
他睡觉穿的T恤领口有点儿大,他歪歪斜斜的靠在床头,脖子上的平安扣滑到了锁骨窝里。冉雨濛盯着看了一会儿,被付恒一发现,坐直了身子,把平安扣塞了回去。
她收回视线,“现在是不是觉得好点儿了,出了那么多汗,应该是不烧了。我去给你拿毛巾擦一下。”
“不用了,一会儿拔了体温计,我洗个澡。”
“不可以,你别好了疮疤忘了疼啊,感冒还敢洗澡!”冉雨濛不由分说地去卫生间找脸盆和毛巾了。
付恒一喊她,“你先涂上红花油啊!”
冉雨濛抱着一盆热水,拧掉毛巾上的水分,开始给他擦脸。毛巾热乎乎的,付恒一想笑。
“你笑什么?”冉雨濛不看他的眼睛,只认真的擦。
“你别擦了,我自己来,自己来,你这样我感觉我都七老八十了,”付恒一按着她的手腕,把毛巾拿下来,自己胡了一把脸。
冉雨濛抱臂坐好,“我到希望你现在七老八十了,我就这么每天伺候你,推你出去嗮太阳。”
付恒一把脸埋在毛巾里,呼吸一滞。再出来的时候,已经调整好了表情,“别看你现在是比我小几岁,等到我七老八十,你也是个老太太了,指不定谁伺候谁呢?”
“那你能伺候我吗?”冉雨濛撑着床靠近,直直地盯着他,一眼都不错。
付恒一一只手攥着毛巾,一条胳膊夹着体温计,背后顶着床头,无处可逃。
冉雨濛抬起手,他睫毛颤动了一下,她抽走了体温计,“时间到了,36.5。”
“赶紧收拾收拾准备走,总不能过去就吃现成的吧!”冉雨濛站起来往屋外走,“哎呦你说我这一天,早上被你踩一脚,下午被你的平衡车撂了一跤,还伤的都是同一边儿,忒邪门儿了。”
她出去带上门,付恒一思维才活泛过来。我怎么就不能伺候你了,我还少伺候你了吗我,下雨我接你放学,考试我给你送饭,球鞋脏了我给你刷,到现在你想吃个槐花麦饭我还得去爬树。
付恒一一甩毛巾扔进脸盆,公鸭嗓子嘎嘎两声,“没良心的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