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恒一认真的去翻包,付盛炎又问冉雨蒙,“一会儿你干嘛?”
冉雨蒙正全心全意的盯着自己的脚尖,猛不丁的被问,仓皇回答,“不干嘛。”
“那正好,你开车送我哥吧,他喝了酒,省的叫代驾了。”
趁付盛炎跟冉雨蒙说话,付恒一迅速把裤兜里的车钥匙拿在手里,“找到了。”
“奥,那行,你不是还有事儿吗,你先走吧,蒙蒙送你,反正她没事儿,是吧,蒙蒙?”付盛炎喂完了奶,抱起宝宝拍嗝,一边儿拍一边儿晃,晃到了冉雨蒙和身边。
冉雨蒙没法儿拒绝,她刚自己说的自己不干嘛,“是,我也没啥事儿。”
“哎呦,我的宝宝,吃饱了呀,睡觉觉吧。”付盛炎舒舒服服的靠在床头,调整了姿势,开始哼起了催眠曲。
付恒一和冉雨蒙都站着没动,付盛炎伸着脖子问,“干嘛?走吧。不用管我,一会儿晨阳会来接我的。”
她使劲儿跟付恒一使眼色,付恒一只好先行动,“那行,我就不管你了。”他开门出去了,冉雨蒙还站在那儿。
“你还有事儿,想帮我哄娃?”付盛炎瞪着那双大眼睛,特别无辜的眨巴了两下。
冉雨蒙跟了出去。
酒店的走廊里,付恒一走在前面,看着他的背影,冉雨蒙忽然就想掉眼泪。付恒一的背影,永远让她觉得踏实和安全,从小,她就是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看着那背影一天天的更加高大和宽厚,在他的后背上,感受他的体温和心跳,是让她感到最幸福的事情。多少次午夜梦回,这个背影,她总是碰不到。
隐忍了那么久的思念、牵挂、心疼和期待,好像爆发的山洪,让她无法控制,指尖微颤。
电梯里,付恒一一直在低头发微信,冉雨蒙偷偷的从电梯光亮的门上看他。感觉很奇妙,仿佛他们昨天还在一起,没有分开过。
电梯直接到了地下车库,车库里和安静,只有两个人清晰的脚步声。付恒一找不到他的车了,走了几个道儿都不对,渐渐开始烦躁。
“诶?哪儿呢?嘶,好像就这儿啊。”他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冉雨蒙一看就知道,他马上就要发火了。
“是这一层吗?”她轻轻的问,据以往经验,有可能不是这一层,这事儿付恒一不是没干过。
“就只有这一层。”付恒一的声音已经开始带着火气了。
冉雨蒙有点儿想笑,怪谁呢?只能怪自己没记性。
“奥。别着急,那再找找吧。”
付恒一觉得很没面子,一边儿心里暗骂付盛炎,都不说清楚,让他毫无准备;一边儿又骂自己蠢,他昨晚上看到她发的那条朋友圈儿,怎么就没想到她回来了呢?
那该死的车呢?难不成自己张腿跑了?早知道就停在地上了。
哎呀,对呀,就是停在地上了。
冉雨蒙还在帮他找车呢,付恒一请了嗓子,“那个,我想起来了,在上面停着呢。”
“啊?”冉雨蒙重复了一遍“上面,地上?就,酒店门口那个停车场?”
“嗯。”
冉雨蒙张大了嘴,不会吧,这都能记错?
付恒一已经动身去摁电梯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真是个放诸四海而皆准的理由。
上了车,冉雨蒙正要倒车出来,从倒后镜里看到有人过来,她只好等着那些人过去。付恒一由于刚才太丢人,带着墨镜装睡。
过来的人看来应该是参加酒席的,父母带着看女儿,那女孩儿跟冉雨蒙差不多年纪的样子。这一家人的车就停在付恒一车的左边儿,只听那女儿问:“妈,你刚才也没说清楚,为啥那个付恒一不行?”
母亲没好气的说,“什么为啥,没有为啥。你看上谁不行,看上他了。”
女孩儿嗤了一声,“那你说他哪儿不好,不是说自己开了个装饰公司,又有房又有车,你和刘静阿姨又是老相识,而且,我觉得他很帅啊!虽然年纪大了点儿,但是成熟啊,我就喜欢那样的。”
车窗半开着,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全进了付恒一和冉雨蒙的耳朵里。
母亲口气不悦,“脸好看有啥用,他有病的。”
“病?什么病?很严重吗?”
“这儿,这儿有病。”母亲戳了戳女儿的太阳穴。
“啊?不会吧?看着不像啊?”
父亲拉了母亲一下,“回家说,人家家办喜事儿呢,嚼舌根也不怕被人家听到。”
年纪大的女人哪能管住要唠叨的嘴,“神经病你怎么看出来,那不犯病的时候当然看不出来,犯病的时候,哼,可怕着呢。”
冉雨蒙听不下去了,启动车准备走,付恒一却摇下车窗探出头去,“阿姨,纠正您一下,是精神病,不是神经病。”
车外的人都愣了,天上有乌鸦飞过。
“再准确点儿啊,是P-T-S-D,劳驾您上网查查,犯病的时候,也不会砍人的。”付恒一搭着车窗边儿,墨镜架到头顶,对着那女孩儿很明媚的笑了笑,“承蒙厚爱,你很有眼光,开车小心啊!”
说完转头对着冉雨蒙做了一个“开车”的手势。
车子向着出口的方向驶去,倒后镜里,做父亲的好像在埋怨他老婆乱说话,年轻女孩儿痴痴的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被她母亲一把塞进了车里。
冉雨蒙忽然就笑了起来,刚开始是低低的,后来就放开了,笑的浑身发抖。
“好好开车。”付恒一好像是在教训她,语气却也满是笑意。
冉雨蒙的头发长长一些,已经搭在了肩膀上,天气热她在脑后扎了个辫子,有些碎发在鬓间散落,付恒一不自觉的就伸手替她别在耳后。
红灯。
冉雨蒙感受到了他的动作,转头看向他。他的眼睛还在笑,笑里面有光。从童年的阴影里,照亮冉雨蒙的那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