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兄长为何谋逆,至于下毒一事,更是一无所知,难道这些事都是你做的?”
“你难道不觉得他该死吗?对你,对我,他何曾有过半分的仁慈?你我都不过是他的弃子罢了,帝王家事,一向如此,我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天,但是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
“他不会如此的。”白苓微微低头,语气有些低沉,大抵她也觉得这是违心的安慰之词吧。
“这都不重要,他是皇上,想怎样便怎样,他三天后动身,路上车架缓慢,来此最快也要六天后了,到时候你还得委屈你离开一阵子了。
以防万一,我不能安排你到我名下的地方,但是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安全的去处,保险起见,四天后,我送你离开。”朱琦感觉有些愧疚,便仔细地安排道。
“不必了,我直接离开此地便好了,我也没打算在这里久留。”
“你要去哪里?”朱琦脸色焦急了起来,但是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阻拦,只能这般问道。
“不知道,天下之大,总不至于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白苓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来丝毫的忧伤。
但是旁边的朱琦,却是焦急不已。
他想要阻止白苓,但是他很清楚不能直接开口说不行,因为这样不仅阻止不了,还会惹人生气。
半晌之后,终于想到了要怎么说,他慌忙的说道,“你一个人出去,你的生活怎么办,没人保护你,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我都这般田地了,还有什么欺负是我接受不了的,到时候,找个地方,做一个平头百姓,再或者,寻一间寺庙,青灯古佛相伴,了此残生。”
看到白苓脸上平静至极的神色,朱琦明白了,他的方法失败了。
但是他不想让白苓就这样离去,换做平时,他必然二话不说,直接死皮赖脸地跟上去,但是现在,他不能离开。
既然朱景在朝堂之上说了此事,那么就意味着他必须在此恭迎圣驾了。
虽然无人通知此事,但是没人会认为,他荣亲王会不知道此事。
此时离开,是大不敬,是欺君罔上,是畏罪潜逃,任何一条罪名,都足以置他于死地。
不知道如何阻止白苓离开,他的心,真的比要面临死亡还要痛苦,多少年了,他什么都放弃了,如今能够再有机会,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他不想再错过了。
刚才的话,虽说是为了挽留,但是,那些也是他发自内心的担心。
他虽然是先帝的嫡长子,自当是荣华富贵,足不出户,但是他喜欢游历,因此,他深知那些布衣之心同样险恶,吃起人来照样不吐骨头。
他也明白,白苓的天真,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识过,那些普通人家的人心叵测。
“我不放心你!”
思考了半天之后,他只是吐出了这样一句软弱无力的话。
“你不必这么担心,我可以的。”
白苓是天真,但不是傻,她看得出来别人的好心,所以她展了一下眉头。
她自以为是地觉得这是安慰,但是,却更加刺痛了朱琦的心。
软软地看着白苓,他想骂她蠢,但是他又不敢说,甚至可以说是——舍不得。
就这样僵持了半晌之后,他突然间想到了一套说辞,一套让她无法拒绝的说辞。
突然间的醒悟,让他的眼睛都不自觉地亮了起来。
“苓儿,或许他来之后,我就要死了,我无法改变这样的局面,但我希望,在我人生的最后时刻,不要离你太远。若是我真的死了,你能在我的坟前祭拜一二,那我也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