苋嬷嬷神情犹豫余光扫了青儿一眼，傲雪笑着对青儿说，“青儿，去给苋嬷嬷倒杯茶。”

青儿知道公子让自己出去，她不认可的回望了一眼，往门口走去。

见房内仅剩两人，苋嬷嬷接着说，“如今的贵妃风萱萱刚及笄便被送到娘娘膝下。娘娘对风萱萱疼爱有加，一方面她是过来人，这是翎风最美公主的使命，另一方面，风萱萱待太子殿下极好，娘娘把她当儿媳妇看待。当年太子失踪的消息传来，没两个月，陛下就要册封风萱萱为贵妃，册封后一月不到，怀孕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说到这里，苋嬷嬷眼睛都红了。傲雪单单这样听着，也能感觉到风慈当年的无奈与绝望。

“陛下终究是陛下，当年丧子有多痛，风萱萱诞下龙凤胎便有多欢喜。他这些年宠爱风萱萱生下的一双儿女，娘娘心里痛得麻木，心从刀割变止水，毫无生气可言。老奴旁观者清，陛下待娘娘有结发夫妻的情谊，终是与她人不同。这些年即便娘娘态度再差，初一十五他都会来吃饭，娘娘不见，他就在门口站足两个时辰才离开。往事不可追，娘娘终究要在这深宫生活下去，看到他们再次拥抱在一起，再次言笑晏晏的谈笑风生吃饭喝茶，这一切都是您的功劳啊！”

傲雪望着这个花白头发的嬷嬷，话说到这份上，傲雪哪里能不懂她的意思。“嬷嬷，我爹是男儿，可以行军打仗，丈量山河。史书里，公主却被圈禁在这一方之地，准备着为国家利益而牺牲。我不是不想尽孝道，只是我只想做个纯粹的孙女，替我父亲尽未完之事，却不想担个公主的抬头。”

苋嬷嬷闻言愣住了，普天之下但凡女子皆羡慕渴望成为公主，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她没想到，对着自家小公主而言，这个尊荣反而是负担。

“老婆子眼皮子浅，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服您。只求您能长伴娘娘左右，那么日子一定都是好日子。”

傲雪敬佩苋嬷嬷忠贞为主，笑了笑，“我答应您，尽可能多花时间陪她。”

苋嬷嬷对她躬身行礼，“谢谢小公主，那我便先行告退了。”

“嬷嬷，叫我傲雪吧。我不习惯您叫我公主，况且您也是看着我父亲长大的长辈。”

“我称呼您雪姑娘吧。”

“好。”

苋嬷嬷笑着往门边退去，跨门的时候她回头说道，“雪姑娘，老奴明白一时半会您也不习惯多了那么多亲人，但是如果您能叫娘娘一声祖母，她一定会欣喜若狂。”

傲雪沉默，苋嬷嬷也没期待自己能收获回应，退了出去。

傲雪看着屋内那幅壮丽山水图，“爹，你应该接受我叫你爹吧，反正我已经霸占了你的房子。你画这幅画，一定也是热爱外面的广阔山河的吧？囚禁在这深宫大院内，怎么受得了。”

她盯着画沉思了许久，最后呢喃道，“罢了罢了，谈谈条件呗。栎凰外强中干，自你去后后继无人，我便帮你守住这一方国土吧，起码让......”第一次称呼祖父祖母难以启齿，她沉吟了半晌才道，“爷爷奶奶安享晚年。说好了，我只对他们负责，你可别指望我对整个国家负责，你女儿肩膀细，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