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其然其然,犹言如此(2 / 2)你是我的一笙首页

当然,这想法她只敢在背后吐槽,可不敢表露内心真实的想法。万一要真伤了他的自尊心可就变成她的罪过了。

人们过腻了喧嚣的城市生活,往往极想寻一处闹中取静的地方休息片刻以求得内心的宁静,恰恰此处便是一处极佳的场所。

咖啡厅处于顶楼,当中有一处地方视线极其开阔,坐在那里能够俯瞰整个易川城,而沈其然和叶一笙就坐的地方恰好就是这个。

二人刚刚坐下便有服务人员端来两杯咖啡,叶一笙道了谢,在沈其然的示意下微微抿了一小口。

起初喝时满嘴苦涩,之后液体顺着喉咙慢慢留下有些许甜,等到完全喝下去的时候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叶一笙好奇的问了一句,“也不知这是什么品类的咖啡?”多年前她曾喝过一次同样口味的咖啡,因此格外熟悉这味道,但却苦于一直不知道它的名字。

沈其然端起来喝了一口说道,“人生。”

咖啡的味道极好,叶一笙忍不住又多品了一口。之后,她闭上眼睛慢慢回味了一番,“咖啡如人生,有苦亦有甜。世间百态,人情冷暖,唯有将酸甜苦辣咸一一尝过,方可不负人生二字。”

这话似乎触动了潜藏在沈其然内心深处的某根弦,她眼角毫无征兆溢出泪水是叶一笙始料不及的。

绕是她平常再如何口齿伶俐,此刻不晓得原因也不知该如出口安慰,只得轻声询问,“您还好吗?”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沈其然拿纸巾擦了眼角,不好意思的回道,“让你见笑了。”

叶一笙没再细究原因,又找了个话题,“我该如何称呼您?”

“沈,沈其然。”

叶一笙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其然,岂其然乎?’犹言如此。”

沈其然先是愣住,之后又笑了笑。她真的没想到叶一笙脱口而出竟是《论语·宪问》中的,想来也不奇怪。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叶一笙又习惯性早到,前前后后等的时间加起来少说也足有一个多小时,她免不了有些着急。

即便是心里再如何着急也不能轻易让人看出端倪,许书记的喜怒不形于色叶一笙虽没学到十分精髓可也是差不多的。

她端起杯子在咖啡入口以前玩笑似得口味问了沈其然一句,“您坐在这里恐怕不是约我喝咖啡这么简单吧!”这看似简单随意的一句话,更多的则是试探。

沈其然却不以为意,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他只是让我帮他好好招待你,至于什么时候来却是不知道的。”

她说完又看了眼表,时间确实不短了,沈其然挑了挑眉,略有歉意对叶一笙说,“稍微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马上回来。”

沈其然的态度很真诚,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叶一笙看到她的反应脸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

沈其然云淡风轻笑过,并未将叶一笙有意的试探放在心上。

叶一笙打量着远处的那个女人:长相不算精致,容貌也就只谈得上中人之姿,但胜在气质绝佳,单看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体现良好的教养与素质。若谈及才华,叶一笙也是自愧不如的,当然这是后话了。

沈其然离开座位去给陆子乔打电话了,叶一笙将视线慢慢从她身上收回。她左右闲来也是无事,静下心来能够享受片刻音乐带给她内心的愉悦也是极好的。

叶一笙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钢琴,对一些曲目多多少少的也算了解,知道里面放得是德国人 Johann Pachelbel所作的《d Gigue in D》。

年轻的帕卡贝尔在作这首曲子时恰逢家庭变故,爱妻幼子皆死于一场鼠疫。当时他承载着巨大痛苦创作出来的经典名曲《卡农》,里面所要传达的无非就是他期盼得到却又得不到的地老天荒的爱情。

一首卡农诉出了无数断肠人的心声,他们的愿望跟帕卡贝尔的愿望一样,都很简单,所求的不过是那相守一生的知心人而已。只是有时候,这简简单单的期盼也会化作虚无缥缈的泡影随风而去。

曾经的叶一笙也拥有过羡煞旁人的爱情,也曾幻想过毕业以后就结婚该是个怎样的情景。但幻想终究是幻想,它不具备烟火气息,又离现实生活太远,最能体现它存在价值的不过是那虚妄二字罢了。

往事如烟,记忆随风而散。那么多年皆以过去,纵使心中再有千般不愿万般不舍也抵不过一句“当时喜欢而已”。

昏暗的灯光里,伤感的音乐充斥在咖啡厅每个角落。回想起以前种种叶一笙心中百转千回,眉底是掩不住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