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黛失笑,听见一个年轻人不忿地说,“唐含的朋友,又不是男朋友,叔妈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才听到这里,就见秦屿就牵着小泽走了过来。江黛一看见他就笑,笑得秦屿忍不住再三检查了一下自己,生怕有什么地方不对。确定不是自己的问题,他才问,“你这又是怎么了?”
“你现在还是别进去了。”江黛看看他,又看看小泽,“你这会儿进去,唐含不光是男朋友,儿子都是现成的了。”
秦屿立刻就懂了。
但他看江黛幸灾乐祸的样子,就忍不住说,“也不一定。村子里都知道唐含还没结婚,说不定男朋友和儿子都是你的。”
“确实。”江黛伸手捏了捏小泽的脸,“这么好看的儿子,一看就是我亲生的。小泽,来,叫妈妈。”
“别教坏我儿子!”秦屿本来是想吓她,没想到最后反而给自己找了麻烦,连忙把儿子抢回来,抱着进屋去了。
江黛出了一会儿神,才自失一笑,也进屋去了。
第一锅水烧开的时候,杀猪工作就正式开始了。唐爸带着请来的几个年轻人去圈里把猪揪了出来,两个人抓耳朵和前腿,两个人抓后腿,最后一个人抓猪耳朵,把一整头二百多斤的猪死死按在杀猪凳上。
唐含就是被猪叫声惊醒的。
当我们形容一个人惨叫时,尝尝会说“发出杀猪般的叫声”,事实证明,这叫声确实穿云裂石,一般人难以承受。而且这头猪似乎也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命运,所以从第一个人的手碰到它开始,到被按在杀猪凳上,一直在持续发出高亢的尖叫。
唐含穿着衣服出门,正好看到这一幕。唐妈招呼她,“唐含快,去拿个盆,放点水放点盐拿过来。”
江黛站在一边看热闹,闻言主动去帮忙。唐含跟在她身后,小声吐槽,“我小时候,我妈是不让我们看这些的,都打发我们去别处玩,杀完猪再回来。”
“你长大了嘛。”江黛听她语气里颇有些唏嘘的意思,便回过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唐含被这个出乎预料的动作弄得有点脸红,直到江黛端着盆离开,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正好看到杀猪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随着血液哗啦啦流进盆里,凳子上的猪很快也停止了挣扎。
她那点刚刚冒头的浮想,立刻在这巨大的冲击之下,消散得七零八落了。
唐妈收回血盆,其他人就把猪送到烧开了水的大锅里,让热水浸泡着猪皮。猪毛非常硬,经常被用来做刷子,所以必须要泡软之后,再用菜刀仔仔细细地剃下来。
剃完了毛,再用喷枪烧一圈,把细绒毛也烧掉,然后就将整猪放在院子里临时搭起的案板上,开始切分。
先切猪头,这个要单独挂起来,年三十的时候整个炖了,用来祭祖。
然后是猪头和猪身连接的那一圈颈项肉。按照规矩,这一圈切下来,是送给杀猪匠的谢礼,也单独挂到一边。
之后开膛破肚,内脏取出来,该悬挂的悬挂,该清理的清理,猪肉则切成大条,拿到堂屋里等着待会儿用盐腌制。所有人分工合作,井井有条地忙碌着。
秦屿本来还想参与一下,发现根本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只好听唐妈的吩咐,抱着小泽去别处玩儿,直到两头猪杀完了才回来。
杀完了猪,男人们忙着翻肠子,腌猪肉,忙得不可开交,唐妈和唐含也有别的任务。请了这么多人来帮忙,又新杀了猪,今天必然要做一顿大餐招待众人。
其实如果不是疫情的话,杀猪宴会更热闹一些。亲朋好友和附近邻居都会被邀请过来,摆上个三五桌,大家一起热闹。
现在禁止聚餐,就只好一切从简。
江黛坐在火炉边听唐妈安排菜单,对于“一切从简”四个字又有了新的认识,:肉炒白菜,肉炒土豆,肉炒豆腐,肉炒胡萝卜丝,肉炒青椒……最后再切上几斤瘦肉,用来汆汤。
幸好还有搭配配菜,否则她觉得自己中午这一天都不用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