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42.1(1 / 2)怎敌她千娇百媚首页

订阅一半以上可即时看不够的等一二三天就好一众长辈赶去的时候罗令妤已经一身是水地跪在陆二郎床榻边,照顾了许久。后半夜,熬了一宿的长辈们还忧心忡忡地聚在二郎院中追问疾医为何陆显不醒

表小姐罗令妤乖觉尽管浑身湿衣服冻得她哆嗦,她却始终没有下去整理衣容。她自愿受罚进了院子离陆二郎寝舍隔了两间房舍的偏角小佛堂中,跪在佛龛前为二郎祈福。

罗云婳吓傻了。

二表哥落水已经很糟糕二表哥醒不过来更糟糕这结果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给姐姐闯了多大的祸……实在无人求助,罗云婳只好一边哭一边来“清院”求陆昀了。她心里抱一丝奢望希望陆三郎仁善非见死不救之人也不惧对上陆夫人那几个长辈。

陆三郎仁善不仁善暂且不提,但他吩咐锦月掌了灯,揉着额头、一脸疲色地坐了下来,听罗云婳的诉求。

锦月忧心郎君的伤势只好给三郎披了一件宽松大氅。见陆昀坐在灯火影下,乌黑长发散肩几绺发丝贴着面。他眼皮下耷,睫毛在脸上映出几重阴影来。郎君面容银白撑着额头的手指修长温润。他不正仪容、一脸倦怠地坐在那里比起平日的高贵如冰山皑雪此时多了许多华贵慵懒感。

罗云婳哽咽着把话说完。

陆昀抬起睫,眼睛光华流离,连正在哭得小娘子都看得怔住。听陆昀声音凉凉:“罗表妹会水?”

那当日他不小心推她下水,她即刻沉底,到底是被他吓傻了,还是故意勾他来着?

以他对罗令妤一贯的人品认知,陆昀心里冷哼了一声。

他再问:“你说她主动跳下水去救的二哥?”

罗云婳:“是……”

陆昀脸色立冷,心中念头几转,眼底露了然色,冷笑道:“她想当我二嫂想疯了么?!”

同是落水,当日对他不假辞色、还想把他一个重伤人推下去。凭什么她就对陆显不一样?她凭什么区别对待?陆昀唯一想到的答案,就是看到金山银山、权势地位在眼前晃,罗令妤心动得不行,不管不顾地就要扑过去救人……

罗云婳一呆,才要解释不是这样,就见陆昀面色幽沉。

陆昀此人有好几副面孔。平日见人时清贵冷傲,睥睨众人,谁也不理私下里他略轻浮,喜调笑逗趣,一言一行都风流勾人此时罗云婳有幸见到了他的第三张脸。不苟言笑,冷肃无情。当他寒目瞥人时,巨大的压迫感袭来,压得罗云婳小娘子腿软坐地,张口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陆昀已经站了起来,他不想探究那边的事具体是怎么回事了。陆三郎拂袖而去,冷冰冰道:“既是罗表妹自己的选择,想要滔天富贵自然要承受大挫折。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何必拦你姐。”

罗云婳急得:“不、不是这样的……”

罗令妤告诫她不要跟任何人说是她和四郎不小心把二表哥推下的水,罗云婳来求陆昀,本来也不想说。但现在看陆昀就这般进去里屋了,侍女们提着灯跟随,她快跑两步。罗云婳追上去:“表哥、表哥……”

……

到了第二日,书院停课,所有的郎君都去看望陆二郎,本来就不去书院的陆昀用早膳时,这才知道他二哥的情况比他想的要糟。锦月伺候郎君用早膳,看他目色幽静不知在想什么,她心里一动,舀了一小碟酪给郎君:“这是罗娘子昨日才送给我们尝鲜的,说是不经放,让我们尽快吃。”

陆昀低眸。

青瓷碟子呈黄白色,开冰裂片,盛着一小块酪。晶莹剔透,如雪山峻岭。

陆昀眼眸闪了一下:“不过落水,二哥怎么就昏迷一晚还不醒?我们也去看看。”

用过早膳,陆昀便过去看望二郎了。陆显院子里已经聚了不少郎君,看到陆昀过来,拉着他解释屋里情形。据说陆显后半夜开始断断续续地发高烧,陆老夫人被小辈劝走休息后,陆夫人哭红了眼。天不亮,陆家就拿着名帖去太初宫,请宫中侍医来。

这一下,宫里的诸位夫人、公子都惊动了。陛下亲派了侍医不提,皇后殿下也关心问陆二郎如何了。

陆家在建业之势,由此可见一斑。

陆昀若有所思:“不过是落水……”

众郎君叹:“是啊,往日也不曾听二哥身体这么差啊?可怜罗表妹了,陆夫人都气疯了……”

陆昀眼眸再次一闪,众所周知的说辞是罗令妤推了陆显,之后又救了陆显。但是就如陆昀不信罗令妤会救人一样,陆昀也不信罗令妤会推人他这位表妹对待二哥别提多小心,她眼睛里写满了“想嫁勋贵”,她绝不可能去推人。

若是给自己制造机会……罗令妤不至于傻成这样。

中间看来另有故事。

陆昀和几位郎君站在廊下闲聊了两分,言行冷淡疏离,众郎习以为常,也不多问。之后陆昀进了屋,见过了几位长辈,又在二郎陆显的床榻前徘徊了一阵。陆昀甚至坐下,搭着陆二郎的脉看了一番。

院里屋里站满了医工,一屋子唉声叹气。陆夫人素来对陆昀不了解,也看不上陆昀。眼下陆昀给陆显把脉,陆夫人疑惑陆昀怎么还懂医。虽然不相信陆三郎的能力,陆夫人却还是殷切地望着:“三郎,你可看出什么来了?你二哥为何至今不醒?”

陆昀起身,敷衍道:“身体并无大碍,该醒时自会醒的,伯母不必担忧。”

陆夫人目中暗了下去,勉强点头。所有医者都说二郎无事,三郎也这么说……可是陆显就是不醒啊?都是那个罗令妤……陆夫人咬牙切齿,那个祸害……她现在是腾不出手,等她的二郎醒了,她绝不饶过那个女子。

陆昀从满室药香的屋子出来后,在廊下溜达,路过了偏角的佛堂。罗令妤自己把自己关在佛堂里去给二郎祈福,陆家长辈不置可否,下人们也不敢多管。陆昀路过佛堂,慢慢走过时,侧头,往里面瞥了一眼。

树荫葱郁,木栏影子如水波一样映在他脸上、眼上,尘土飞扬,他望到了里头跪着的女郎。腰背挺得笔直,虔诚地跪着,长发散乱。他从侧走过,正好看到她瓷白的面颊,唇比雪白,身子轻颤。女郎纤弱无比,惹人生怜。

跪了一夜,白天还在跪,滴水未沾,她还在咬牙坚持。

陆昀眸子落下:若是为了嫁入豪门,罗令妤可以做到这个地步,他也蛮佩服她的……

心里几多不屑,但不屑中,陆昀也多了几分猜想:推人下水的说法漏洞百出,恐怕与事实不符……但是罗令妤自己都认了,呵。

等他二哥醒来,要么就感动,排除众异娶了罗令妤要么就震怒,送罗令妤回南阳去。

陆昀撇过了脸,不再看佛堂中跪着的那小女子。然他心中多了根刺,不上不下地扎着。想到罗令妤有成为他二嫂的可能,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与二郎成双成对,见天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陆昀想她还是回南阳去吧。

……

再入了夜,陆二郎那边仍然没有传来苏醒的消息,罗令妤的心也越来越凉,越来越怕了。只消陆显醒来,要骂要罚都好说陆显不醒,罗令妤的罪就一天天加重。罗令妤跪在佛龛前,是真心实意地祈求二表哥醒来……

要怪就怪她吧,别牵连妹妹。她已是一身污,无所谓妹妹身上不能背负这种事啊。

跪了一日,她昏沉沉,脑子有些晕,思维时断时续。几次摔倒,又爬起来,罗令妤后背全是热汗……

寂静夜中,忽听到一声极轻的“啪嗒”声从后传来。

罗令妤思绪迟钝,脑子胀痛,听到也似未听到一样。

然后冷不丁,一道雪色衣袍从后拂上她的面。凉意袭来,她轻微一颤,向后跌去。面前突然蹲下一人,扶住她的腰,将她往前一推。这般一推,罗令妤昏昏沉沉,直接跌入了身前蹲下人的怀抱中。

闻到了满怀清意,男子气息。

撞在郎君怀里,一只冰凉的手挑着她的下颌,抬起她汗涔涔的脸蛋。他的指腹贴着她娇嫩的脸,轻微地、柔柔地搓了两下。罗令妤乌黑的眸子,与一双桃花眼对上。桃花眼多情,罗令妤滚烫的面上如袭凉意,陡得一惊。她颤声:“三、三、三……”

陆昀面无表情,手在她额上一搭,声音凉凉:“发烧了啊。”

他勾唇:“别吭声,你妹妹吵得我烦的不得了,我带你出去歇歇。”

陆昶欢呼一声,扔笔跳榻,蹦着掀帘子往外冲。不想他如小炮仗一样冲出去,撞上了从外进来的一个人。那人被他撞得往后跌了两步,幸亏身后有姆妈、侍女相扶。陆昶小郎君一看之下,当即胆颤无比,哆哆嗦嗦地叫一声“母亲!”

门外进来的正是陆家大夫人张明兰。

张明兰虽不是陆昶的生母,但是陆昶当然得叫她一声“母亲”。何况陆昶现在是养在张明兰这里的。

陆夫人一来,陆昶忐忑不安地垂下小脑瓜,余光看到陆夫人揉着被他撞痛的腰。姆妈侍女一通忙碌,陆夫人才进了屋里头,坐上了榻。陆小郎君乖乖地站在地上等着听训,陆夫人妆容一丝不苟,严肃无比:“你在闹什么?刚下学就往外跑,功课做完了?”